哪怕林恒重当真能率军杀入京城去,那又如何?
能堵得住天下人的嘴?
能让天下人臣服?
到时候,恐怕将会陷入更大的战乱当中。
如今的林恒重身为临王,坐拥大宁王朝南方境内疆域,权势滔天,连京中天子都要忌惮几分。
几乎已经算得上是临州的土皇帝,能得到的基本上已经都得到了,为何还要费力不讨好去做那种没脑子造反之事?
听完林江年的话,林恒重陷入了短暂沉默。
半响后,他深深叹了口气:“江年你说的倒没错,如此简单的道理,谁都清楚,只是……”
“京中那帮老东西还是不放心本王啊!”
林江年没说话。
站在临王的角度,他的确没有任何造反的理由。但站在京中那帮人的角度,也没错。
一个异姓王权势滔天,占据着王朝南方疆域为所欲为。权力如此之大,不得不防!
谁也不敢保证,临王不会反。退一万步讲,临王不反,那临王世子呢?未来的临王世子呢?
权力这玩意落在外姓人手中,京中的那些人如何睡得安稳?
“罢了罢了,让那些老东西去折腾吧。”
林恒重摆摆手,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本王征战多年,什么场合没见过?就他们那帮文弱书生迂腐的老东西,除了骂骂本王背地里恶心恶心人以外,还能做些什么?”
堂堂临王,从血海战乱之中晋升的异姓王,岂会怕那一帮只会动笔杆子的老东西?
林江年静静看着面前的林恒重,沉默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开口:“爹,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嗯?”
林恒重看向他:“怎么?”
“在临江城的这些日子,孩儿遭遇了不少的刺杀。背后之人,与京中势力脱不开干系……他们这次没能杀死孩儿,想必不会善罢甘休。只要孩儿在临江城一天,他们一定还会卷土重来。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出击……”
林恒重听完之后,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林江年面露一丝冷笑:“既然他们想要孩儿的命,那不如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们,一定很希望我去京城吧?”
“……”
夜幕降临之际。
幽静的小院中。
一袭倩影踩着轻柔的步伐,穿过屋檐走廊,来到房间门口,推开门,踏入房间,点燃桌上的油灯,灯光逐渐照亮整个房间。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湿气,伴随着一阵清香。刚沐浴过后,房间内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身着襦裙的纸鸢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拿起毛巾轻擦拭着湿漉的头发。
铜镜之中,倒映出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
白皙,而又淡雅。
等到擦完头发后,纸鸢静静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沉默许久,脸上始终没有任何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她收回视线,神情中似多了一丝说不上来的神色。随即,缓步起身,来到一旁的柜子里。
要走了!
这几天,她将王府内该交代的事情已经全部交接。
再无牵无挂!
她缓缓收拾着房间里的东西,来王府几年了,却并没有留下太多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除去一些衣物之外,并无其他太多行李。
等收拾完后,她坐在床边,目光略有些恍惚,不知想着什么。直到不久之后,院中传来的脚步声让她回过神。
夜晚漆黑寂静,那脚步声极为明显,甚至还有些……熟悉!
纸鸢怔神了片刻,缓步起身来到房间门口,推开门走出。
院中,林江年的身影正好出现。
“咦,好巧啊!”
林江年瞧见走出房间的纸鸢,轻笑着开口。
纸鸢没说话,好巧?
这是她的房间,哪门子的巧?
“殿下,有事?”
她不冷不淡开口。
林江年穿过院中,来到屋檐下,走到纸鸢面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的房间。
她刚沐浴过过,浑身上下的肌肤白皙而泛红,很娇嫩。尚未完全干透的秀发贴着肌肤,那张精致的脸蛋依旧如往常般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有些事,想跟你谈谈。”林江年开口。
纸鸢抬眸:“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