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先闻其名

民国大文豪 北极0之北 1114 字 1个月前

蒋梦麟沉思片刻后发言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将这门课程拆分讲解吧。对于古希腊哲学这一部分,我建议我们仍然采用约翰·马歇尔的《希腊哲学简史》作为教材,至于文艺复兴哲学还是沿用去年的讲义即可,重点修改充实启蒙哲学和现代哲学这两个部分。”

陶孟和听后点头附和道:“兆贤兄所言极是,新学期就要开学了,可这讲义却还未最终确定,之后还得送去印刷,时间真的很紧张了。”

就在此时,梁漱溟教授走了过来。他是华国新儒家的代表人物之一,深受校长蔡元培的器重,前两年被特别邀请来为哲学门三年级的学生讲授《印度哲学概论》。新学期,他还计划申请新设《孔家思想史》这门课程,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询问具体的课程时间安排。

与胡适之交谈完毕后,梁漱溟注意到了三人正在讨论的话题,不禁插话询问:“你们是在讨论西洋哲学课的讲义吗?”

陶孟和回应道:“正是如此,梁教授,新学期伊始,我们正在敲定最后的讲义细节。”

蒋梦麟也说道:“去年的讲义内容就是因为太简略了,学生们反馈的教学效果并不十分理想。今年我们打算增添更多详实的内容,但目前看来整体内容仍然略显单薄,不够丰富。”

梁漱溟听后,说道:“说起这西洋哲学,我今次去沪上,倒是偶然发现了一本极佳的书籍,你们可以借鉴一下,书名便是《西方哲学史》,我觉得对我们的教学应该大有裨益。我在回来的火车上粗略读了一遍,感觉受益匪浅。”

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一本书,递给了陶孟和。陶孟和接过书,好奇地问道:“让我瞧瞧,这是西洋哪位大师的新作?”

然而,当他扫了一眼书的作者时,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居然不是译作,这是国内哪位教授编写的呢?咦,李斯年,这个名字我倒未曾听闻,还是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书名直接叫《西方哲学史》,这口气确实不小。”

陶孟和并未深思,但蒋梦麟却从他手中扯过这本书,仔细端详作者名字。就连正在埋头书写的胡适之也抬起头来,投来好奇的目光。

陶孟和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们两个认识这位作者吗?是新成立的国立东南大学的教授吗?”

国立东南大学是去年在郭秉文的主持下,在金陵高等师范学校的基础上创建的。在此时,它是长江以南唯一的一所国立大学,教授云集、人才济济,名师宿儒不亚于北京大学。国立东南大学与北京大学南北并峙,同为华国高等教育的两大支柱。

因此,陶孟和猜测这位李斯年可能是东南大学的哲学教授。毕竟,能将自己的着作命名为《哲学史》,显然作者对自己在哲学领域的造诣颇有自信。此时文化界的人都还要脸,十分珍视自己的声誉,若是冠以如此宏大的书名而写的却净是些浅薄之作,那是绝对会被人骂的很惨的。

陶孟和所不知道的是,杜威教授为了让李斯年能继续在哲学领域深耕,不仅给胡适之写了信,还特意为李斯年向北大校长蔡元培以及另一位学生蒋梦麟都撰写了推荐信。这一举动让三位收件人都感到意外与惊讶,心想华国必定是出现了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才能让杜威教授如此看重。蔡元培与胡适之都唯恐错失人才,于是特意向近两年从米国归来的教授们打听李斯年的个人信息。

然而,他们得到的反馈却大出意料。认识他的教授们口中的李斯年,除了交游广阔、为人热情这两点可以称道之外,在学术上似乎并无什么突出之处,甚至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表现还稍显平庸。这让胡适之深感困惑,他不明白这位尚未见面的小师弟是如何赢得杜威教授的青睐的,毕竟杜威教授并非易于轻信之人。因此,胡适之决定在亲自见到李斯年之后再做评判,所以目前并未为他安排新学期的课程。

胡适之说道:“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过几天你们就有机会见到这位作者了。”

陶孟和好奇地问道:“哦?是我们北大新聘请的教授吗?怎么没听你提前说起过?”

他转向蒋梦麟又继续询问:“兆贤兄,我刚才只看了一个书名,书就被你抢去了。怎么样,里面内容写得如何?”

蒋梦麟抬起头回应道:“这位李斯年应该是我和适之的导师杜威教授新收的弟子,也就是我们的小师弟。我刚刚只是粗略浏览了这本书的目录介绍,但仅从这目录来看,此书就是相当不俗。它对西方哲学的发展脉络进行了十分清晰明了的描述,重点介绍了数十位重要的哲学家及其思想,内容也很翔实。”

陶孟和奇怪道:“哦?杜威教授不是前两年一直在我们学校进行访问交流吗?他这回国才半年,就培养出了这么出色的弟子?”

蒋梦麟坦言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前段时间我收到老师的来信,适之和鹤卿兄也收到了老师的信件,他向我们三人同时推荐了这位小师弟,希望他能来我们学校任职,这才由适之给他去信,邀请他北上的。”

胡适之说道:“嗯,我前几天收到的电报,他预计是明天就能到。”

陶孟和进一步询问:“兆贤兄,你快看看书中有没有关于笛卡尔和洛克这两位哲学家的介绍?”

蒋梦麟翻阅目录后回答:“确实有。笛卡尔、斯宾诺莎、莱布尼茨,还有洛克的认识论、洛克的政治哲学以及洛克的影响。关于洛克的哲学,这本书居然用了整整三章来详细论述。”

说着,他按照目录翻到了相应的页码,与陶孟和一起仔细阅读起来。

梁漱溟赞叹道:“我以前也曾翻阅过众多介绍西洋哲学的书籍,但它们大多只是片面地介绍了几位哲学家的思想。像这样一本能够清晰梳理西洋哲学上千年发展脉络的书籍,实属罕见。甚至在西方的图书市场,我也未曾见过类似的着作。适之、兆贤,你们这位小师弟的学识,确实令人刮目相看。待他到来,我定要与他深入探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