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慎言。"仰头将手中酒盅一饮而尽,并与左手旁的恭顺侯吴汝胤交换了一个眼神,始终默不作声的成国公朱纯臣便是会心一笑,打起了圆场。
但瞧其满面春风的模样,显然是对抚宁侯等人的言辞颇为认同。
"国公,为防夜长梦多,我等终究不能坐以待毙呐。"面色涨红的抚宁侯朱国弼并没有理会成国公朱纯臣的"善意",而是在其略有些错愕的眼神中"咄咄逼人"的怂恿道。
近些时日,他虽然依旧未能查到眼前成国公的"罪证",但也从些许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成国公朱纯臣与恭顺侯吴汝胤之间定然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勾当。
而且极大可能,这勾当便是这两位世袭罔替的勋贵,利用手中权柄,监守自盗,将京营士卒军需物资暗中售卖至塞外。
"嗯?"
原本嘴角噙着些许笑意的成国公朱纯臣听得一向对其"言听计从"的抚宁侯朱国弼居然如此言说,脸色顿时一变,眼神也是深邃起来。
至于另一侧,一直对怀中婢女上下其手的恭顺侯吴汝胤也是猛然挺直腰背,右手不自觉的朝着被其搁置在不远处的兵刃摸去。
他虽然自幼在大明长大,但骨子里仍残存着些许蒙古人的"血性"。
事关重大,倘若这抚宁侯朱国弼胆敢"胡言乱语",他便会令其血溅当场。
"没别的,本侯父祖几代人方才攒下了这偌大家业,本侯实在不愿将其拱手让人。"感受到正堂内骤然变换的气氛,抚宁侯朱国弼的脸上也不由得涌现些许紧张,但仍是梗着脖子,故作镇定的朝着案牍后的朱纯臣说道,根本不多瞧恭顺侯吴汝胤一眼。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对峙片刻,官厅内另一名勋贵虽是察觉到正堂内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但仍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打了个酒嗝之后,方才迷迷糊糊的问道。
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恭顺侯吴汝胤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成国公朱纯臣意味深长的开口:"京营乃是我等勋贵存身立命根本,自是要握在我等手中。"
他虽是不清楚眼前的抚宁侯朱国弼查到了什么,但瞧其"视死如归"的模样,显然是对他暗中的"生意"有所察觉。
"愿听国公调遣。"深吸了一口气,抚宁侯朱国弼便是微微眯起眼睛,同样是意有所指的说道。
呼。
如一阵狂风掠过,原本如冰雪般冷凝的正堂瞬间消融,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是随之舒缓许多。
"嘿,我说您老两位,在这说什么呢,听得我云里雾里的?"不待成国公朱纯臣和抚宁侯朱国弼继续做声,官厅中的临淮侯李弘济便是不满的拍了拍桌子,酒气熏天的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