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轻嗽了两声,继续道:“若非方才赵大人告诉怀章,我还不知道你一个人偷偷儿跑出门去看望过你父亲。”
茵茵知道老太太最重规矩,连忙站起身向老太太认错:“那日我听婶婶说爹爹在牢里吃了许多苦,便想去探望,因此没顾得上规矩,自己一个人便跑去了,我知道错了,往后再不会了,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笑着拉了茵茵的手,“坐下说。”
茵茵这才坐回去,只是仍不敢直视老太太的眼睛。
“这件事你固然有错,可也是因思念你父亲,百善孝为先,如此也就没错了,其实别说是你,便是我这把老骨头也想他得紧,若我身子好些,能到外头走动,也要去瞧瞧你爹,只是……”说话间,眼睛已浑浊了,顿了会儿,老太太才又道:“你这孩子还是有孝心的,不像你五姐姐,生怕抄了家她没去处,早早儿便同她娘谋划着要出去,可见她们心里只有自己,没有这个家,也没有你父亲。”
茵茵只得调和道:“其实她们也是吓坏了,胆子小才如此。”
“所以我说你胆子大呢!”老太太的重又把目光移到茵茵脸上,茵茵被看得心虚,又低下了头。
老太太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问:“你知道如今咱们府上是什么情形么?”
茵茵说知道。
“知道?那你说说看。”
茵茵不想把事情说得太坏,使老太太忧心,便故意往好了说。
“爹爹被革职判了流放,虽然辛苦,但有二叔各方打点,又有四姐夫在路上照应,想必还是能留得性命在的,只要人还在,便比什么都好。府里……府里事儿倒是多,譬如今日便有官差讹诈,家仆作乱,但总还有法子镇压下去的——”不及茵茵说完,老太太便打断道:“到底还是小孩儿家,不通世事,我问你,若把一群狼狗放在一个屋里,饿了三天,它们会如何?”
茵茵忖了忖,道:“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