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惊又喜,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偷看,随即愣住了:灯光下的男人影子一瘸一拐,半边身子都用不上力,走起路来很笨拙。
我悄悄的躲进被窝里,不敢吭声。
母亲迎上去,扶父亲坐下,她以为我们兄妹三个都睡了,说话也不再避讳。
当家的,你这腿咋了?
断了,我找周大夫给弄了弄。
是……我看见灯光下母亲的身影越发瑟缩,没有说出来。
三妮儿这张嘴上怎么也没有个把门的?这次得罪了刘家,咱们以后怎么办啊。
父亲坐在炕头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直不说话。
直到母亲急得快要哭出来,他才拍了拍自己的断腿,开口道:没事儿了,孩儿他娘,既然我的腿已经这样了,想必他们刘家人以后不会找咱们家的麻烦了。
没事了,你扶我去里屋吧,别把崽子们吵醒了。
母亲抽噎了声,低声骂了句,上前扶住父亲,去了另一间屋里。
独留我缩在炕上的角落里,再也睡不着了。
*
是我的多嘴害了家里。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晚了,我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再一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又一次闯下了大祸。
翠儿姐姐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
村子里一向不大,饶舌的妇人又多,但凡有什么消息都瞒不过她们,各种该说的不该说的消息没有她们打听不到的,都像是春天疯长的野草,蓬蓬勃勃的传到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