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谢归轻笑，引得纪荷抬头。她眼神温和，没有恨意，依旧是初见时牢牢吸引自己的那双琥珀色眼睛。

“二小姐不应该因为这个愧疚。这是场交易，不管我恨不恨家主，这一切都与您毫无干系，您不在这场交易里，更何况这是两方协商的结果。我对家主没有恨意，怎么会对您产生莫须有的痛恨？”

“可这场交易不公平！他剥夺了你的健康，你的身体，你成为母亲的机会。”

黎清梦从外面赶回来，刚听到谢归说的交易，就直接冲进来反驳，手上的食盒都没来得及放下。

好像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医院，谢归需要静养，她压下心中的怒气，把食盒放下，站在纪荷对面看着谢归。

纪荷仍旧盯着谢归，黎清梦说的也是她自己想说的。

“黎小姐的顺序错了，应该是他剥夺了我成为母亲的机会，然后剥夺了我的身体，最后剥夺了我的健康。”

“按照文学定义，我首先是自己，随后才是谁谁的母亲，谁谁的恋人。一个人能控制他人的身体，随后才能控制他的健康，生理上的，心理上的。”

黎清梦太年轻，不能深刻明白谢归说这些话的意义，但纪荷知道。自己之前的人生就是如此，首先是父亲的女儿，纪家的二小姐，之后是纪轩的母亲，三年前才挣脱桎梏，找寻自我的意义。

父亲何尝没有剥夺自己成为纪荷的机会，剥夺自己可以不必成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的机会，最后协同赵宇剥夺了自己心理上的健康。

但自己很幸运，起码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他对自己还有仁慈和怜惜，自己利用他的愧疚走出了牢笼，放飞了自己被囚34年的自我。

“就算顺序错了，但这场交易是不公平的！这是强者对弱者的剥削，是权力的不对等。”

“咳咳咳......”

纪荷赶忙灌了一杯凉白开递给谢归，黎清梦也停住话头，轻拍谢归的后背，帮她顺气，看到她虚弱的模样，内心对纪尘的愤恨愈加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