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养父陆丰走后,陆念娣呆呆地杵在院子里,麻木地看天上的月亮。第一次被打时,她也激烈反抗过,然而换来更暴烈的殴打。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常。
陆念娣从小都是喝稀粥勉强长大,头发枯黄,身材瘦弱,没有一两肥肉,胸前的骨头凸起明显。也正是这样的身板,让她在面对成年男人的殴打时,毫无反抗之力。
瘦弱的女孩揣着荷包里的老鼠药,犹豫着要不要鱼死网破,一包老鼠药把她和养父都带走算了。她原本就在不被期待中出生,这么多年,也活得好累.......
月明星稀,夜色的清平村却不算平静,正是晚饭过后,家家户户闲聊唠嗑的时候。
“哎呀,陆家又打女孩了。不就吃个鸡蛋么,搞得像抢金条似的,阵仗这么大。”
“不是自个生的不心疼呗。陆念娣像他家佣人似的,天不亮就起来做饭,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连给人吃个鸡蛋都舍不得。”
“疼女儿有个屁用。凌静怡你晓得吧?凌瑞国他家的小女儿,”老人顿了顿,抽了会儿烟,舒爽地吐出烟圈,继续说道,“人家可不止是阔太太,听隔壁村的说,凌静怡现在是大老板了,在G市开了好多家店,还住别墅,开进口车哩。结果凌瑞国不还是没跟着享福,跟着凌华一块儿,住在镇上哩。”
凌华在的供销社系统改革,没背景没关系又得罪了前妻的他,被分配到镇上工作,儿子也被前妻要走了。
“这倒是,凌家对女儿够好吧,一个嫁到县里干部,一个嫁到G市享福,这不也没管父母。可怜凌兴国了,养的两个女儿都是白眼狼。要我说,还是儿子有用,这女儿啊,嫁人了就是泼出去的水了。”
“你说凌姝、凌静怡咋就这么狠心,真是忘本啊!以前姐妹俩在村里时,还挺孝顺,这一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娘家也不照顾一下。”
三姑六婆嗑着瓜子,津津有味八卦着这桩数十年的陈年旧事。
这可把牛大嫂逮到机会抱怨了,她喋喋不休地道,“凌兴国已经够命好了!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前些天去镇里赶集,才晓得凌兴国在镇上有一栋小洋楼,凌华在镇上也有一栋小洋楼,连凌母都有一栋楼,共三栋楼嘞!富得流油。”
正抽着旱烟的凌大伯,眼睛瞪成死鱼眼,“三栋楼都是兴国家的?好家伙,兴国还骗我说是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