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花销非常可怕,不到三天,周琪便将柳坚仁转入普通病房。转入前,周琪签了家属知情同意书和承诺放弃声明书,同意自愿承担转入普通病房治疗的风险。
主治医生回办公室里叹气,“看来这个妻子要放弃她丈夫了。”
矮一点的医生接过话茬,“她丈夫脑梗严重,继续在icu,不一定有效。”
主治医生:“至少可以争取一下。看他们穿着都挺不错,按理说,这个钱掏得起。”
矮一点的医生摇头,“这女的一看就不舍得花钱救丈夫。咱俩有啥办法?”
柳坚仁睁眼醒来,捂着右肩部,嘴巴吞吞吐吐地发声:“好疼......好疼。”说话时,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发颤,嘴角还有口水。
周琪忙面露嫌色,“老柳,再忍忍。”
他仍不停喊着,嗓音沙哑,语调含糊:“疼......真的好疼......”
接下来的天,情况没有变好,病情反而慢慢加重了。周琪发觉,柳坚仁嘴角经常不自觉流口水,而且腿脚无力,上厕所都要人帮忙。她开始躲着不去医院,还将家里所有贵重物品拿去变卖。
柳盛江平日上课,放学忙着哄娇小姐,得知父亲得了脑梗,忍不住嫌他晦气。他更不敢带着娇小姐去看望父亲,生怕脑梗父亲拖累他婚事。
柳尚偶尔去看望,他是三人里,看望得最频繁的。转入普通病房的第四天,柳尚眼睁睁看着监护仪的心率直线下降,赶紧按铃呼唤医护人员,还是没改变命运——父亲病逝。
葬礼前,柳盛江在G大小树林里,拦下柳守义他们,“父亲病逝了。三天后就是葬礼,你不出席?人死如灯灭,你作为他的儿子,不出席的话至少要给钱吧?”
柳守义漆黑的瞳色里是风雪俱灭的冷意,他将柳尚撇开,“好狗别挡路”,继续拉着凌静怡走。
年逾60的外公被下放时,那个男人毫不犹豫写下断绝关系声明,拉着年仅13岁的他在声明上按红手印,从未给过抚养费。
接着他的母亲病倒,那个男人却立马提出离婚,从未去医院看望过母亲一次,忙着和小三领证。
但凡他脆弱一点,运气差一点,他和外公一老一幼都熬不过冰冷的冬天。他对那个男人的最后一丝留念,早就断在13岁。落到这个局面,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