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性子倔,又成天不着家,他早离婚了,唯一的孩子也跟了前妻。
一个独居的了无牵挂的有的是时间精力却十分固执难对付的家伙。
秦关直视着对方略略浑浊的眸子,那两颗深黄色的眼珠在皱纹的掩护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寒光,深幽如潭的寒光。
那寒光让秦关仿佛再次回到小时候,秦关仰头,酒鬼父亲咧着嘴,呲着一口黄牙笑,但他眼底一片冰冷的寒光。
这寒光一如从前,即将将他推入深渊。
他根本无力抗拒。
但,秦关竟在这深渊边缘摇摇晃晃地站定了。
他深呼吸,眸子仍旧对接着老何的,缓缓开口了,“等一下……我想去一趟卫生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吐。”
他这话一出,对面那两颗深黄色的眼珠里,寒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失望,愤怒,恼恨……
果然。
秦关笑了。
他高大的身躯倚着右边那个年轻的警员,看着老何,他笑了,放松地笑,放肆地笑,嘲讽地笑,开心地笑,得胜地笑——他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已然安稳地跌落回去。
假的。
他看出来了,什么“尸体找到了”,假的!
他们在演戏。
他们之前所做的那么多铺垫,那么多,一步一步的暗示,明示,威吓,就是为了在这一刻彻底击破他的防御,一举攻下他。
因为他们手里没有证据,他们找不到戚敏——秦关哈哈大笑,笑得更欢,笑得全身的冷汗一阵阵发凉——他是个专业的刑事犯罪律师啊,他跟警方打交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他怎么会忘了,警方可太擅长打心理战了!
这是老何的“攻心计”,好悬,他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