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的男人本来端好手弩蓄势待发,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两个少女身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三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对峙了一小会,最终还是男人手中的弩箭慢慢放低。
他的表情从紧张转为轻松,甚至带出了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沈梨看到男人莫名其妙的笑,心中涌起一股怒气,她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的人并不把她们两个当回事。
男人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的目光在两个少女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缓缓的说道:“你拿的是柴刀,她拿的是棍棒,我拿的是轻弩。我现在受伤了,行动不便,如果我是你,我就在第一时间蹂身贴近,发挥出短刀的优势,而不是像一只傻鹌鹑一样,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外跟我这样对峙。”
男人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透露出一种超乎常人的沉着。沈梨和叶宵被他的话震住了,寥寥几句便戳穿了她们战斗经验上不足的事实。
这确实是叶宵和沈梨的短处。末世后,虽然打砸抢烧是家常便饭,但是两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若是去跟别人打架,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叶宵和沈梨这几年能苟活下来,靠的都是尽可能远离人群的“打野”拾荒生活,只有冬天来临,她们才会短暂的依附聚集区,忍辱负重的过活。
沈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火,脸颊染上了一抹愤怒的红晕。她紧握着柴刀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声音虽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不屑。
“你以为你很懂吗?”沈梨拔高了声音,“自以为是!”沈梨翻了个白眼,嘴快噘上天去了,“你躺在那里,受了伤,还敢对我们指手画脚?如果你真有本事,就不会踩我的陷阱咯!”
男人看着沈梨,他的眼神中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了一丝玩味。
“能耐不大,脾气还不小,”他轻哼一声,“我并没有贬低你们的意思。只是,在这个森林里,了解对手和自己的优劣,是生存的基本法则。”
叶宵听到男人的话,轻轻拉了拉沈梨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只顾着逞口舌之快。
但沈梨已经气炸了,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男人眼前,用柴刀比着他的脖子。
男人也明白打这种嘴仗是没意义的,于是赶紧放下手弩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示弱。
叶宵看到沈梨冲动的样子,赶紧上前去拉架。
“不过不得不承认,你的捕猎夹放的非常有水平。”男人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脚。
男人的话语如同一阵冷风,吹散了沈梨心中的怒火,她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虽然知道只是哄小孩给个台阶下罢了,但是沈梨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得意,男人的承认让她感到一种胜利的喜悦。她收回了柴刀,但仍然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哼,那是当然!”沈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她的怒气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竞争后的满足感。
叶宵轻轻地拍了拍沈梨的肩膀表示安慰,随即迈步向前,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探询的问男人:“你还有其他同伴吗?要不要找人帮你?”
找人是假,探听是否还有同伙才是真,叶宵的目光直视男人,试图从他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男人摇摇头,避开了叶宵的直视,反而反问:“你们呢?这林子里就你们俩吗?”他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试探,似乎在回避着什么,或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安。
沈梨和叶宵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们都不信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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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对彼此的不信任都写在脸上,沉默在空气中蔓延,面对男人的撒谎,沈梨和叶宵的反击就是对男人的提问闭口不答,又或者,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男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谎言无法瞒过这两个聪明的少女,他无奈地耸了耸肩,那是一个承认失败的姿态。“好吧,我还有两个同伴,不过你们放心,他们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如果你们能大发慈悲收留我一晚,那今天打到的那头雪鹿就当是我的感谢。”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诚恳,似乎在尽力弥补之前的隐瞒。
但是叶宵可不买他的账。
“你现在伤成这样,应该也顾不上那头雪鹿了吧?所以才把好不容易猎到的鹿忍痛丢弃独自赶路。这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现在对你置之不理,我一样可以把鹿扛回家,不是吗?”叶宵抓住他话里的漏洞,不紧不慢地分析出来,言语中透露出逻辑的清晰和对局势的掌控。
男人心中一惊,他意识到这两个女孩子比他预想的要聪明得多,之前是他先入为主觉得她们笨了,如今看来竟也不好骗嘛。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我只是想借你们的地方处理一下伤口过个夜而已,”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恳求,“如果我是坏人,刚刚就不会放下弩箭,而你们现在也不会活着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叶宵轻蔑地笑了,她眯起眼睛,反问道:“我们没有变成两具尸体,还能活着站在这里跟你说话,难道不正是因为‘你想借我们的房子处理一下伤口过个夜’吗?如果刚刚你把我们俩,或者是其中一个杀了,你又去哪里过夜呢?”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衅,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