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州城东,阴阳山,阳峰。
峦头峥嵘,云雾缭绕。
南疆卜神、阴阳观主司空镜盘膝而坐于一棵参天古树之下,位于他身前的那块三尺平石上,摆放一梨木棋盘。
司空镜捋须观局,挥手之间,一颗棋子自白色陶瓷棋瓮中轻盈跃出,落定于棋盘之上。
白子落下没多久,安坐于司空镜对面的郭一良也从黑色棋瓮中抓出一颗黑子,双指轻捻,无声落下。
不多不少,这场对弈来回恰好九十九手,不偏不倚,太极玄一、阴阳二气的格局终归还是要出现在这场毫不起眼的棋局之中。
司空镜目视棋局,若有所思。
距上一次司空镜碰到这种局势,想来已有三十三年。
当年,司空镜的师弟耶律旻自诩是阴阳家自阴阳观立派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不曾想他们的师父在临终之际,却将阴阳观观主之位传给了相较平庸的师兄司空镜,耶律旻负气想要出走,阴阳观全观上下所有人都不舍得耶律旻之绝艳才华,决定以对弈重新决定观主之位,赢者自当是新任观主,输者则自愿留在阴阳观中,继续为阴阳观出力。
最终,司空镜、耶律旻二位师兄弟在这棵参天古树之下展开了决定观主之位的对弈,那一局,他们二人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执白先行的司空镜险胜一招,以太极玄一、阴阳二气之局势先一步取得胜利。
耶律旻愿赌,内心却不服输,自此之后,他便整日观星卜相,离经叛道,不久后便独自走出了阴阳观,一路北上,立足大原国,并在大原国自成一派。
“三十三年了吗?”
司空镜回想着三十三年前发生在此地的一切,自顾自轻声喃喃,目视棋盘,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