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忍无可忍,一把揪住周昏淡,反手就是一巴掌。
多亏玉竹惩罚他时已经拿掉了身上的铁甲,所以这一下没把周昏淡打死。
再看周昏淡,居然没昏,只是被打的晕头转向:
“魏无心,你为何……”
无心又是一巴掌,虽然肝火暴涨,但下手留着余力,顶多不过用了一成:
“你这小厮给我听着,我他娘的才不管你是什么狗屁郡王、亲王,只要你在这个城里住,不是!只要你在这个家里住,便是这个家里的人,我们便是你一家人,便是你兄弟姐妹!”
“我们犯了错,就是你犯错。我们吃了亏,就是你吃亏。我们遭了难,就是你遭难。”
“如今姐儿、妹妹挨了打,等于你挨了打。不指望你心疼她们,起码闭上你的狗嘴吧!”
“难道霜儿姐处处省钱,不是为了养活我们这一家人?难道雪儿姐与人拼命,不是为了护我们这一家人?难道霞儿拿恩人的粮食,不是为了给我们这一家人吃!?”
“她们就算再怎么不对,没有对不起你处!轮不到你来说她们!”
“你他娘的仗也不曾打过,钱也不曾赚过,饭也不曾煮过。你哪里晓得人为了活命,得怎么样的拼命!”
“你该当谢谢她们几个,养活了你这条狗命!养的你偌大一条!像你这样无用的小厮,若是生在我边墙城里,你他娘的根本都活不到成丁!!!”
骂完,向后一推。
周昏淡身如纸片,被他直接推倒到了干草上。
坐在干草上,周昏淡品味无心这番话,再回想往事。
他今年和无心一样,也是十五岁,只比无心大三天。
自打记事以来,他父王便没管顾过他。他娘葛宝宝终日卧床,想管顾也没法儿。
虽然除去周昏杖之外,还有个叫做周昏错的哥哥,但据说他还未出生时,周昏错便被皇上派来的使者接去了神京世子府,根本从未见过,更不可能管顾他。
可以说,他是被赵凝霜带大的。
这些年来,他没有冻死、饿死,是因为赵凝霜一直在管顾他。
没有被野人、罪囚打死、杀死,是因为陈飞雪一直在保护他。
他一直觉得,她们管顾他、保护他是理所当然,因为他乃奄王之子,西湖郡王是也。
而她们,不过是他家的使唤丫头。
无心这一番话,迫使他不得不对面对一个从来不愿面对的事实——什么亲王、郡王,都是狗屁!空有名号罢了!
食禄在哪里?王卫在哪里?封地在哪里?田土在哪里?奴仆在哪里?钱财在哪里?
父王封他为西湖郡王,周昏杖为北山郡王。
可所谓西湖,不过就是那脏湖。
湖里有鱼还是有虾?有粮还是有花?
如狗屁空空,其实根本一无所有!
吃食、房屋、衣裳……
一切生存所必不可少之物,都是赵凝霜等人拼命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