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粥熬得了。
无心让熬粥的几个妇人盛粥与大家。
难民各自有碗,排队领粥,不论碗大碗小,每人一勺,端的不偏不倚。
他仍翘着二郎腿,和人借了个碗,连喝了七八碗。
人家见他也吃这锅里的粥,一点不嫌弃,便觉他平易近人。
有几个胆大的老者,捧着碗过来,蹲在他脚边说话。
许多丫头、小厮也围住他,在他身边打转。
他一边喝粥,一边与老者交谈。
因为没心没肺,不记仇、不衔恨,自是副豪爽脾气,说到高兴处,不由的哈哈大笑。
也不知是热粥暖身,还是被他笑声感染,众人觉得这秋夜都温和了几分。
适才那些你争我抢、性命相搏、胆战心惊,至此全然消失。
所有人都捧着碗热粥,围着他席地而坐,听他与脚边几个老者说话。
周昏淡刚才被吓晕,这会儿已经醒了,听那几个老者说完各自来处之后,指着其中一人,神气呼呼的问:
“我乃奄王之子,西湖郡王是也。”
“你等来自奴儿干各卫所,想必都是因顽仙占了你们家园,逼迫你们不得已而背井离乡。”
“你适才说自己是吉河卫人士,莫非顽仙兵马已经到了吉河卫么?”
老者听他自称奄王之子,越加恭敬:
“回郡王的话,小老儿不敢欺瞒您,顽仙兵马确实已经到了吉河卫,距离建州卫近在咫尺。”
周昏淡又问:
“顽仙既然如此之近,你等为何不过长城,进入皇汾境内躲避,却要在建州卫逗留?”
说起这个话题,众人抹泪。
那老者也是老泪纵横:
“郡王您有所不知啊,长城各关卡全部紧闭,不许我们入皇汾境,怕的是我们之中混有顽仙奸细。”
“我们无处可去,只好躲在奄王府左近。”
无心不解,出言询问:
“做什么要躲在奄王府左近?”
老者反来问他:
“公子,奄王府如今便是奴儿干都司,整个奴儿干,还有哪里能比奄王府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