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议会之辩

“脚踏实地者,才是追寻儒家大道之人,实事求是者,才是践行先圣理念之人!”牛掌院中气十足的继续说道:“可以实证之理,才是世间真理、才是儒学正道,只会寻章摘句、在古书之中翻找道理、将先圣言论奉为至理而不去验证其正确与否,这是迂腐、是愚蠢,这才是沉浸于奇技淫巧之中,而不去探寻儒家正道!”

议事堂中一阵骚动,牛掌院轻蔑得哼了一声,继续说道:“科学院正是秉持着儒家大道,一切向实、以实证道,所以才能辨经书之真伪、纠先贤之错谬、得世间之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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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掌院转头看向一名议员,冷笑道:“赵议员,您也是家传悠远、学富五车,可若是没有我科学院以实证道,如螟蛉义子这般错谬,您还准备坚持多久呢?”

赵议员脸涨得通红,他当场就想要反驳经书里讲的是隐喻,学的是其中的圣人道理,而非实际如何,但看到一旁监纪御史虎视眈眈的扫视而来,只能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牛掌院又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太祖有言‘儒者寻道,当使天下万民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故有助于实现天下大同理想之学问,皆为真理至理,为万民奉献者,皆为先贤圣人‘,故而太祖改孔庙为先贤祠,不独尊儒家先贤,改奉诸教诸贤。”

“那么,寻章摘句能够实现天下大同吗?我中华泱泱数千年,可有苦读经书之人摸到了大同世界之门道的?”牛掌院顿了顿,冷冷扫过那些反对的议员:“卢忠肃公在《乌有农务考》中有言‘寻大道者,必实干之人,皓首穷经、百无一用、脚踏实地、方有其成,儒学之道,在农间、在工坊,在万民之中,而非圣言经文之上。’”

“科学,便是以实干为先,一切务实,凡我科学院之产物理论,皆需千锤百炼、实测检验,方得其果,因此,我们有了牛痘解决了天花,我们找到了钉螺解决了湖广的肿病,我们有了蒸汽船,不必再侯风出海,于大洋深处亦能安稳航行,运载成千上万的百姓移民他乡。”

“我们有了蒸汽火车和铁轨,南北东西旬日可至,商货百姓流通于全国各地,商贸为之兴旺、天下为之兴盛,就连这议会,若没有火车方便议员在短时间内往来,恐怕连规程中规定的议员人数都凑不齐吧?”

玄烨重重点了点头,如今的议会和革命年间大不一样,革命年间大部分时期议会只是个橡皮图章,地位尊崇但实际上却没什么作用,如今的议会不仅掌握了各部款项的审核拨款,还掌握了民事法典的立法权,这和革命中期之后全国性大规模的铁路建设和蒸汽船、蒸汽火车的大规模运用脱不了关系。

交通越来越方便,国内国外的商贸越来越发达,新兴的商贾、资本家和城市有产阶级越来越多,自然而然便开始追求自己的权力,作为万民代表、法理上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最高权力机构,议会的权力自然也就越来越大。

“科学院有新的化肥和培育粮种,亩产三年之内翻了两倍;有更好的机械,江南的织户不再因为机械的缘故伤残肢体;有更好的医药,让更多的百姓摆脱疑难杂症,能够安然终老!”

“科学院的所有成果,都正在或者即将让天下万民受益,科学院就是在脚踏实地的践行着大同之世的理念,因此,本院才能理直气壮的宣言,科学,就是儒家正道!”牛掌院长长吐了口气,略带嘲讽的看向赵议员:“赵议员学富五车,一生埋首于经典之中,又为百姓们做了些什么呢?又是如何探索大同之世的呢?”

“好!”朱慈炯赞了一声,呵呵笑道:“听说牛掌院在泰西是研究神学的,入了我大熙之后才开始研究儒学,竟然能有如此扎实的学问,不愧是要冲着先贤祠去、准备做圣贤的人物。”

“依着牛掌院的性子,日后怕是要把孔圣拉下来,自己坐上去……”玄烨玩笑了一句,眯了眯眼:“只可惜议会之中辩经辩得再好也没用,终究还是要看投票结果的。” 镇世仙尊

“金玄烨啊,你是在科学院里闷头研究太久了,有些不染红尘的天真!”朱慈炯呵呵一笑:“你以为牛掌院今日发言只代表你们科学院?赵议员那些反对者,只代表他们自己?科技发展,则工商兴旺,最得利的是咱们这些投身商贾、兴办实业之人,你觉得牛掌院之前没来拉拢过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