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止叙趴着,声音有气无力:“小问题,姨母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这不算什么。”
桉姑气急了,举起手想给他后背来一巴掌,可看到背上扎的针和手臂上千疮百孔的割痕,终究没狠下心。
“倔驴一个!你们老谢家一个个都是犟种倔驴!”
蔺止叙垂眸轻笑:“我又不姓谢,姨母果然被我气糊涂了。”
桉姑安静得直视他一会儿,换了个话题:“听追风说,你把尉家那群匪兵给那姓贺的姑娘管了?这事可不是小事,牵扯到谋反,又是未经登记造册的私兵,传回宫里小心对你不利。”
蔺止叙把头转了个方向:“要疑心早疑心了,不会等到现在。”
“况且我亦有我的打算,尉家那事一出,朝廷早就派了人来,已将尉鸿承的首级割了带回去复命,至于参与这件事的私兵,宫里的意思是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全杀了?
桉姑停下手中动作吸了一口凉气,她本是医者,救死扶伤把人命看得极重,猛然听到要将成千上万条人命屠尽,本能得觉得骇然。
果然,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心始终都要更狠些。
蔺止叙垂着眼继续说:“这事发生在河间府,紧挨着河北兵马道,这些人怎么处理,多双眼睛都盯着,朝廷里已经有风声,要追责彭大都督的失察之罪,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明面上看着是帮彭大都督说话,实则是故意引陛下猜忌五路兵马道手里拥兵自重的可能,陛下是必须要让这群人死的,也是给五路兵马道一个震慑。”
桉姑忧心忡忡:“那这么说,王府情况也不容乐观…”
“嗯…此次河间这事,陛下十分震怒,老五来信给我,说是陵王提议派遣内侍宦官监军前往五路兵马道督察军务,想来过不了多久,人就该到了。”
桉姑忍无可忍,嗓门都提高了几个度:“这俩兄弟真是混账!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他们成日里疑心来疑心去,真让人寒心!”
蔺止叙看着动怒的姨母,上一辈里,要说能在皇帝面前直言不惧的,还真就只有姨母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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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的桉姑也有着郡主头衔,可她不稀罕,独自一人远赴天南海北学医救人,着书立册,终成一代神医。
太祖皇帝在世时,她是子侄一辈里的长姐,威严最甚,包括如今的皇帝,当年也只是跟在她身后的小小孩童,更别说他们这一辈里,年纪最小的陵王了。
桉姑渐渐平复心境:“所以你才想着把那群人交给韬韬,也算是保全了这些人命?”
蔺止叙惨白的一张脸浮起一丝笑意:“您倒是挺高看我,也不全是这个理由,韬韬从石方城回来后虽未明说,可我感觉得出来,她心里装着事。”
桉姑笑着问道:“能装什么事?难道她还想亲自训练一支兵上战杀敌不成?”
蔺止叙神情变得温柔而专注:“她若是想,就一定能,她有这个能力。”
桉姑嘴角抽抽,摸了摸他的额头:“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从来没见你对哪个姑娘有过这么高的评价,你看上她什么了?我瞧着那姑娘并非美得不可方物,也就中上之姿吧,难道就因为她会武功?”
蔺止叙无言了一瞬:“姨母,你就从来没有对男子动过心?”
桉姑认真摇头。
“对女子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