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4

女孩不知听没听到,她还站在溪水里高举着胁差等待目标出现。在很多很多年后,平野璃看到了和今天同样的画面,人们称之为闰土刺猹。

一个小时后,就在平野璃一度怀疑女孩顺走她的胁差跑路时,女孩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怀里除了黑布,还抱着一条鱼。

“你看!鱼!”女孩把黑布放在脚下,把鱼举起来,一脸兴奋。

女孩没有鞋,穿的很单薄,就一直这样踩在溪水里,双手和两只白嫩的小脚丫泡的白的发胀,身子因为长时间在冰冷的溪水中停留不断发抖,但眼神泛光,犹如玉石。

“呵,辛苦了。”平野璃向一侧挪了挪,腾开了一些位置:“坐吧。”

女孩将鱼放在篝火旁,将地上的黑布再次捧起,坐在平野璃的身旁,平野璃看见还在哆嗦的女孩,又向火堆里填了些木柴。

“为什么这么拼命?又想学剑术呢?”平野璃从地上拔出一根架在火堆旁的木棍递给女孩,上面插着一条烤好的鱼。

女孩两天没吃饭,狼吞虎咽的恨不得连木棍都吃进去,三两下便吃光了一条鱼,看了看平野璃,对方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又拾起一条烤鱼。

“报仇。”女孩塞满鱼肉的嘴里迸出两个字,眼神忽然不像一个年幼的姑娘。

平野璃点点头,隐约还记得,当初自己也是为了报仇,年纪和这姑娘差不多大,经过几百年的隐忍才成功解决掉了那个男人。

“那家伙诛我九族,若不是刘管家拼死送我逃出城,我不可能活下来。”女孩低声道。

“等等,诛你九族?”平野璃打断了女孩:“你的仇人,不会是当今皇帝吧?”要知道,也只有皇帝才有这般权利。

女孩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闭住自己嘴巴,找皇帝报仇雪恨这种话说出来,神仙也救不了她。

“哈哈,有志向,我看好你。”平野璃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不过,希望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要后悔,有些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没人能承担起。”

“你……你不会告密吗?或者杀了我?”女孩正要摸向怀中黑布的手停下来。

“我跟那位爷又没关系,他死活与我何干?你若有朝一日凭一己之力做到,但凭这份魄力,我定保你不死。”平野璃平淡无比地说。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女孩还是无法理解,这刚认识不到半天的漂亮女人没有任何理由帮她完成这个连做梦都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因为啊,很久之前我和你有一样的目标,那个男人高高在上,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做什么了。”

“你成功了?”女孩激动的站起来。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一起烤火了。”平野璃点点头,语气有些许委屈:“那个男人在生命的最后我带他去看了一次日出,谁知道他居然还骂我……”

女孩想了想,和漂亮的女子一同欣赏日出,不应该是很唯美的画面吗?为什么要骂她呢?可若女孩知道那男人是只剩一颗脑袋,被平野璃抱在怀里欣赏的日出,就一定不会这么认为了。

“我觉得咱们应该挺合得来,我叫平野璃,你叫什么?”

“荣安天,你的名字好奇怪,不像是中原的名字。”女孩挠挠头,平野璃在她眼里,发色同样奇怪。

“额,我从一个遥远的地方来,姓平野,名璃,取名的方式和你们这边有些不同。”见荣安天盯着自己的头发,平野璃觉得除了隐藏瞳孔的刻字和颜色外,还需变个发色。

“你的名字也够有趣的,安天,我看你就是取反了,分明是要掀了这天。”平野璃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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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嘿嘿笑了笑,继续吃她的烤鱼。

…………………………

“再来,我之前带的徒弟可没你这么废。”一个小院子内,平野璃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的木棍随意挑飞了荣安天手中的剑。

“师傅你不是说过你以前那位徒弟是男的吗?这我怎么比?”荣安天气鼓鼓地说,一缕青丝粘在满是汗水的脸颊上。

“你是去报仇的还是去青楼上班的?这玩意看性别?”平野璃气不打一处,木棍在荣安天的屁股上抽了一下:“皇帝身边多少亲卫?宫殿有多少重兵把守?你意思让我去摆平那些人,你再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攮那家伙一刀就叫报仇了?”

“……”荣安天被顶的话说不出来,跟着平野璃走南闯北已经三年了,这家伙可以说除了长得漂亮,身手好些外就是个成天睡大觉的毒舌妇,天知道这么吊儿郎当的家伙当初是怎么报仇的。

“师傅,你要不把我变成你的同类算了,学剑术这事太浪费时间了,等我出师的时候,那老王八没准都老死了!”荣安天跟着平野璃的这三年里,也知道了平野璃并不是人类的事。

“不行,我教导你剑术已经是在帮你作弊了,你以后要再提这茬我就吃了你。”

………………………………

最近,京城有了一个传言,十年前的荣家人化为厉鬼回来寻仇了,当初执行当今圣上诛荣家九族的两个大臣之一,薛大臣死了,死状凄惨,脸上还有泪痕,应该是死前向刺客求饶过,可惜一剑封喉,听说血溅了一屋顶,刺客还用大臣的血在地上写了个“荣”字。

消息很快传到聂大臣的耳中,但聂大臣似乎并不在乎,只是一如往日的照料他最喜欢的那几盆花,去院子里溜溜鸟。

这晚,聂大臣食用过晚餐,和妻儿在庭院中坐了一阵,便独自返回书房继续处理公务。

点燃蜡烛,屏扇上映出两个身影。

“饮茶吗?”聂大臣没有转头,语气平淡。

“多谢,不了。”是个女子的声音。

“先坐吧,我不会求援的,还请先让老臣处理完手上的公务。”聂大臣头也不抬,继续审阅桌面的册子,左手摆了个请的手势。

女子正是已经长大的荣安天,现在穿着一身白衣,扎着一头高马尾辫,身后背着一块不知裹着什么的黑布。

荣安天不着急,就算聂大臣耍什么花招,她现在的实力也足以应付,经过平野璃十年的磨练,她现在和当初完全不同了。

二人就这般对立而坐,一言不发,屋内只有偶尔的翻阅声,蜡烛也烧的差不多时,聂大臣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办公后轻松的表情。

“安天,上次见你,你才这么大点,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聂大臣打量着面前亭亭玉立,美貌中流露着一丝英气的荣安天,伸手比划了一下。

“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对吧聂伯?”

“当然,老薛的事我略有耳闻,你这丫头下手挺毒。”

“那就好,算你死个明白。”荣安天反手一抖,背后的黑布脱落,一柄长剑在烛光的下闪烁着寒芒:“有什么遗言吗?”

聂大臣依旧坐在桌前,没有一丝动作:“希望,你不要动我的妻儿,仅此而已。”

荣安天点点头:“知道了,和薛伯同样的遗言,我不会动他们的,你们二位就在下面等着最后那人吧。”

剑芒划过,烛光微微摇曳,聂大臣安静的倒在地上。

荣安天指尖沾了沾聂大臣的鲜血,在书房地面上大大写了一个荣字,便翻窗离开。

………………

“师傅,我回来了。”荣安天走进一家客栈的房间中,看了眼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平野璃说道,也不知对方听没听到。

将裹着剑的黑布放在桌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许久后喃喃道:“师傅,你说为什么聂大臣不反抗呢?”

“啊……安天你怎么还在?不是说今晚去杀聂大臣吗?”平野璃听到荣安天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师傅,我已经做完回来了……”

“哦哦哦,这样啊,那我继续睡了……”话未说完,脑袋已经再次倒在枕头上。

荣安天一直坐在桌前,她一晚都无法想明白,聂大臣为何不愿反抗。

………………

今天是个大日子,皇帝过寿,举办庆典,所有在京城有权有势的人都有机会和皇帝共同坐在宫殿内。对荣安天来说也是个大日子,师傅曾经说过她要掀了这天,今天她就要当着天下所有人的面掀了这天。

荣安天穿着一身白衣,在宫殿的墙沿行走,犹如一只猫般灵巧,没有一丝声响。

今日皇帝过寿,宫殿附近更是重兵把守,好几次荣安天险些被发现。

自己的师傅居然在自己的复仇大业即将实现当天还在呼呼大睡,刚才在客栈怎么也叫不醒,索性便自己来了。

一路上虽因为士兵把守众多的缘故耽搁了一阵,但还是赶在宴会结束前来到了宫殿前,看着高高的台阶,荣安天努力平复下躁动的心,她不能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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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宫殿前的士兵拦住荣安天,对方这一身白衣,明显就不是朝廷中人。

没有废话,荣安天抖出长剑,轻松抹掉士兵的脖子。

“有刺客!”其余士兵瞬间反应过来,一个人向宫殿内跑去,另几人则团团围住荣安天。

“滚开!”荣安天眼神冰冷,长剑闪烁着寒芒在空中犹如流水般飘逸,几名精锐士兵最多也就是挡了一剑便都纷纷倒地。

“报!”喧哗热闹的殿堂忽然冲进一个士兵,脸上满是惶恐,甚至来不及跪下汇报。

“有刺客……啊!”士兵忽然倒下,一柄长剑径直射穿士兵的胸膛。

殿堂中除了武将们,那些文官哪见识过这般场景,吓得魂不附体。众人看向殿堂入口,一位貌美的白衣姑娘正站在那里,脸上还有一抹新鲜的血迹。

“大胆刺客!”一个武将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顺手去摸腰间的剑,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之前来宴会时暂时将佩剑交了上去。

“呵,没你们的事,滚吧,今日我代表荣家只取一人性命!”荣安天目光如剑,仿佛要将坐在最高处的那黄袍加身之人瞪死。

“荣家?十年前被诛九族的那个荣家?”

“怎么可能?不是都杀光了吗?”

四周的人们言语声不绝于耳。

“安静。”坐在最高处的那人放下酒盅,面色平静,语气平淡却透露着威严,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

那人上下打量着荣安天,荣安天就死盯着对方。

忽然男人抖抖衣袖站起身,顺着台阶向下走来。

“陛下!不可!”几个忠心的大臣见皇帝主动靠近刺客,吓得都快尿出来了。

男人一挥手,脚下丝毫不停:“无妨!她既然能躲过朝中万千侍卫,瞬间击杀殿前的亲卫,若是想杀朕,你们拦不住的。”

“不愧是当今圣上,这般魄力,小女子佩服。”荣安天面不改色,手上的剑还在滴血。

男人笑了笑开口问道:“朕记得,当初荣家只有荣庆的长女一人不知所踪,想必你就是荣安天吧?”

“陛下真是好记性,居然还记得我这等小人物,劳心了。”荣安天挖苦道。

“你这身手若算是小人物,那我这众武官不就成废物了?”男人隔空点了点几个武官,那几人都是低垂着脑袋,他们自己能不能打过荣安天自然心知肚明,反正他们是没有自信能这么快解决门口那几个侍卫。

“陛下客气了,是师傅教导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