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只身来到百丈崖下,有两个砍柴的樵夫经过,一个大概有四十几岁,另外一个大概有二十几岁。刘萧抱着一丝希望下马走上前,先塞给年纪大的樵夫一锭银子,问,“大叔,向您打听一件事,不知您可知道?”
那樵夫一年也挣不到这锭银子,惊声问,“公子想问什么事,小人如果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妘展诚恳地道,“大叔,我有一个伯伯十六年前来京都做生意,可是自那以后再没回家。伯母听人说是他在这片地方失了踪,便差我不远百里过来问问,不知大叔可有印象,十六年前,这里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么?”
“十六年前啊——”年长的樵夫努力回想着,“奇怪的事......”
“是啊是啊,大概是九月的天气,那晚应该没有月亮,有乌云,还有闪电......”妘展心念一动,按着发现受伤男子时的天气来描述,试着帮樵夫回忆。
“嗯,我想想,我那天在干嘛呢?”
年长的樵夫用力地想着的时候,那个年轻的樵夫忽然“啊——”地一声叫出来。两人一齐朝他看去,只见他的脸色煞白,就像看见了鬼一样。
妘展知道事情有异,迅速一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追问道,“那天夜里你看到了什么?”
年轻人显是想到了什么,而且吓坏了,脸色煞白,双手紧抓着背柴的捆带连连后退,语无伦次地道,“不,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妘展大声地道,“不,你看见了,你看到一群人拿着在追杀一个抱着孩子的人。”
年轻人被他吓倒了,向后蜷缩着,两眼惶恐惊惧连连地喊,“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路过,我只是怕被他们看到,所以没有去接住那个孩子。我知道,如果我接了那个孩子,我也会死的。他掉下悬崖,我去找了,可是没找到。他被狼吃了,被狼吃了。”
年长樵夫过来护住年轻人,对妘展恳求道,“这位公子爷,我把银子还您行吗?小儿患过失心疯,受不得这样的惊吓,求您别问了。”
妘展看着恐惧变色的年轻人,轻叹一声,一边拉开年长的樵夫,一边用大手抚着年轻人的手,轻声问道,“对我说,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说出来,你便解脱了。”
他是黑云骑的头头,说话惯于用命令口气,他说的话也总有一种慑服力。年轻人果真慢慢地平静了一些,他看看妘展,妘展的威严让他不由自主吐出憋闷了十几年的话。
“那是十六年前的九月十六,第二日便是弟弟的生辰,我答应了寻一只厉害的蟋蟀给他做生辰礼。那天天气不好,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是我从小眼睛好,听力好,可循着蟋蟀的叫声来逮。我正有逮到一只蟋蟀要往回走的时候,正好打了一个闪电,我便看到了有十几道黑影正追着一个人跑,那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