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潭水甚是古怪,看来真是不渡舟木,难不成传说中的三千弱水滴了几滴在此谭中?这下可如何是好?”男子有些泄气的出言道。
“靠浮舟渡人,此关有何意义!能去便去,若是不能,离去好了。”风子鸣自有它的孤傲,他说完之后,也不管旁人以何种眼光来看自己,只自顾往前行了几步,飞虎剑紧紧缚在身后,手中逐鹿剑沧啷一声应声出鞘,集中精神,元力一时间全部在右臂汇集,众人只见他大喝一声“去!”然后那把逐鹿剑便如离弦箭矢一般飞速的向着朝天亭疾掠而去,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也如同之前女子那般猛然越向空中,不同的是女子始终脚踩雕翎,而他则是起势时与剑齐飞,并没有脚踏剑身,行至半途,这才两脚一前一后点在剑身之上,借力之后又是腾空向前飞掠,如此这般,也是让得岸边众人眼前一亮。虽说许多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此时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也确是令人佩服不已。
风子鸣于空中姿态俊逸、潇洒不凡,可就在距离朝天亭约有十几丈之时,他的内心突然紧张起来,因为刚刚踏下去的两脚明显的感觉到了飞在空中的逐鹿剑有了下沉之感。“不好!”他心中惊叹一声,但尽量保持自己俊逸的身姿,好让外人看起来自己并没有什么异样。飞剑终于是往下掉落了,眼看着还有七八丈就能到达朝天亭的男子,一时间心一横再也顾不得什么表面潇洒。此种情形与身家性命比起来,任谁都不可能无视,风子鸣也是一样。好赖他的确有一身不俗的功力,剑身依旧往下掉落,风子鸣最后使出全力,就在剑尖没入水面之时,他的一只脚正好点在剑柄那头,紧接着另一只脚也是一样于剑柄借力,不过就在他另一只脚刚刚抬起之时,剑身已完全没入水中。风子鸣这会的心中哪里还敢再想其他,他的双眼紧紧盯着亭下石阶之处,全身元力飞速游走,两脚一前一后犹如脚踩空气一样,拼命往前飞去,一开始还好,到了最后不到三丈的地方,他的身形也是缓缓往下掉落,风子鸣怎会不知,他不去多想也不能忧虑,还是那般往前飞掠。岸边一干人等也都是瞪着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个身在空中、而此时却离水面越来越近的男子。两丈、一丈,终于,凭借着自己全神贯注的坚持和良好的功底,他银牙紧咬,就在双脚离水面三寸距离之时,猛然间向前一跃,好巧不巧,刚刚踏上亭下的石阶,不过也仅仅是脚尖踩上去那么一点,身形还没站稳,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往后倒了下去。“不好!”身形倒向水面的一刹那,再也无处借力,风子鸣终是抑制不住心内的恐慌,他的那双冷冷的虎目此时竟也满是不甘之色,可毕竟是个桀骜之人,从始至终也不曾开口求救,更别说大喊几声不甘心或者遗言之类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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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子鸣终于闭上了双眼,这短暂的时刻在他的世界里出其的安静,过去的纷纷扰扰如同电闪一般在他的心头一一划过,他知道二十多年来自己没做过几件好事,旁人也大都知道;但有谁知道,自己的父亲为官在朝,为护兄弟同僚,含冤入狱,到后来监斩父亲之人正是那昔日里言称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同僚?有谁知道,为躲避祸乱,他和母亲苟居于雪山脚下,地冻天寒的一日,母亲在雪山山脚救了荒人一命,到后来却被这个荒人肆意凌辱,痛不欲生,不得已悬梁自尽;又有谁知道,年方七岁的他,在一刀一刀割下那荒人头颅之时,内心的悲伤、害怕与无助...没人知道,罢了!既然世人无情,我自无情便是,纵然此刻即将身死,也由它去吧,至于命运,呵呵,去它的命运吧!
突然之间,背后两道破风声响起,随即风子鸣只觉得后背之上两道强有力的劲气直接将自己快要沾着水面的身体托向空中,身在亭中的风雪瑶此时也是急忙伸出玉手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衫,猛一用力,风子鸣的身形三晃两晃,终于是站在了亭中。千钧一发、死里逃生,男子内心久难平静,对于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师妹风雪瑶的伸手相救之恩,风子鸣心中感激却不知如何启齿、怎样表达!
“不必谢我,在你倒下去的瞬间我救你已然来不及,要谢、谢他们吧!”风雪瑶对于这个让她厌恶的男子,向来是冷冰冰、不屑与之言谈的。看着师妹眼神示意身后,风子鸣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转身,发现身后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位男子,都很年轻,而且风姿不凡。回味之余,他明白了那电光火石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再看看红色立柱之上多余出来的另外两只金色的雕翎箭,风子鸣不禁在心里微微苦笑。
“感念两位兄台伸手搭救之恩,在下雪山风子鸣,不知两位如何称呼?”耐着性子,风子鸣挤出笑脸,拱手抱拳向着面前两位男子示意道。
“在下无痕,久仰雪山长徒威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凡!”旁边那位男子目光斜着瞥了这个自称是无痕的男子一眼,目光中颇多鄙视之色。
“还是那么厚颜无耻!”那男子淡淡的道。风子鸣一下子心中的不悦尽写脸上,只见他好像瞬间换了一副嘴脸一般,对着右手边的男子冷言冷语道:“兄台出言尊重一些,若非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不介意拔剑杀了你!”
“哎、哎,我说风兄弟,你误会了!他方才那句话,是对我说的,你这是何必呢?”燕成这个又称无痕的男子不禁暗笑一声,急忙出声劝慰道。
“还是这般秉性,早知便不救你了!”风雪瑶此刻更是对这位师兄深恶痛绝,明明是救命恩人,自己意会错了他的言词,就要杀了他,这哪里还有什么人性可言,简直就是畜生。风子鸣此时经无痕几声解释,心内又多了几分尴尬之色,不过都是男人,没有不爱面子的。因此,他只是沉默不言,也不去看那恩公,那刚刚救自己逃出生天的人。
“早就听闻雪山长徒风子鸣,劫掠奸淫无恶不作。而今就当是我对你说了那句话,对于刚刚救你一命之人,你这就要致我于死地,看来世人所言果不其然呐!”右手边男子言语之后,便转身望向亭外潭中。
“展兄少言,你我二人只为此关而来!”无痕面色突然严肃的对着口中的展兄劝说道。男子背对着三人,没有作声、看不出是何表情。
“姓展的,你想怎样?救我归救我,为何出言诋毁于我?再说了,我可没有求着你救我,真是多此一举!”风子鸣冷言回应道,岂不知这一句话,真正点燃了展姓男子的怒火,只见他快速转身,面色瞬间冷峻,两眼怒色毫不遮掩,随即冷冷说了一句:“九幽门展翔,领教高招!”随后拔剑而起,玉麟剑直指风子鸣,激战一触即发。
“原来是魔山鼠辈!”风子鸣的面色一如最初的邪魅冷冽,他毫不犹豫的拔出飞虎剑、迎着展翔疾射而来的剑气起手就是一道剑芒,亭子本身并不大,而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就更近,因此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就连燕成都没来得及出手拦阻,二人已然战在一处。两道势均力敌的剑气凌空对撞,炸裂之声响起的瞬间,带起的气劲连同亭中的白玉桌也是不断发出颤抖之音,燕成一只手压在上边,这才止住了它的震颤。
“竟是有些本事!”风子鸣反手握剑,衣衫随风飘摆,随即他左手点指展翔,大喝一声“受死吧!”然后整个人逐渐双脚离地,飞虎剑虽然初次使用,但剑身之上紫色光芒越来越盛,连带着手臂飞快的遍布全身,这样一来他的整个身躯都好像被一团浓烈的紫芒所包裹一般,变的神秘而可怕。
“杀人技!紫芒汇聚、惊鸿一剑,雪山紫剑惊鸿!”风雪瑶大喊出声,她知道虽然这个男子令得她无比厌烦,可毕竟大师兄的天赋功力都是雪山屈指可数的佼佼者,再说这道紫剑惊鸿、雪山之中除了师父和三位师叔伯之外,就只有他能够施展而出,唯一遗憾的,就是这一剑将要击杀的、是刚刚将他救起的恩公,幸与不幸,不知所言。听到身旁女子大喊“杀人技”之时、再加上风子鸣这一剑蓄势的浩大声势,展翔自是不会小觑,至少他还没有这么自负或者愚蠢。玉麟剑凌空举过头顶,一道蓝色闪电突然就从虚空之上砸来,直接穿破那朝天亭的鲜红顶子、然后顺着剑尖、不断的在剑身之上游离、堆积,不过会又是一道蓝色闪电、接下来便是第三道、第四道...足足七道电闪在玉麟剑上汇聚力量,蓝色光芒在剑身之上不断游离、融合然后炸响出声,好似一条被触怒的孽龙,随时准备破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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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说二位,说几句话不至于要以死相拼吧!大家坐下来都是朋友,何必如此呢”燕成冲着空中悬着的二人大声喊喝道,可喊归喊,一如泥牛入海,两人谁也没有回应于他。气急之下,也不管那许多了,正当他伸手欲拔剑而出之时,一双玉手生生压在了问情剑的剑柄之上,不去看也知道是一旁的女子所为。
“无痕公子切勿冲动!”风雪瑶此时也是冲着燕成大声喝道。
“姑娘有话咱们稍后再叙!”轻瞥了一眼,燕成再次出剑欲纵身而去,风雪瑶双手处元力翻涌,燕成一瞬间还真没有拔出剑来。
“你要干什么?没看到我要去解剑吗?若是二人的招式一同催动,那他两个不死也是重伤!”话到嘴边,燕成终于不再隐忍,大声对女子怒斥道。
“公子若执意去解剑,那最惨的就是你了!你看看那两人、剑招蓄势已然达到了极致,若是共同出剑,最多是他二人同生同死,可公子若去,你便要前后承受二人全力一剑,剑势化去,才能以招式拆剑,可你想过吗,你能撑得住二人合力一击吗?!”风雪瑶此时也是满眼怒色,早前的那种娇羞和柔弱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神色坚定、行动果决的少年女侠。被女子当头一盆冷水泼下,燕成抬头看了一眼空中二人的对峙之态,猛然间心里一阵发慌“好险好险,还真如她所言一样,若我不听劝阻、强行出手,看二人这彼此催命的一剑,剑气要都倾泻在了我的身上,那还做什么千秋大梦!七日后直接就是我的头七了”想到此处,燕成松开问情剑的剑柄,并抱拳微施一礼对着风雪瑶道:“在下一时解剑心切,不曾想过后果,幸有姑娘指点、逃过一劫,也是幸运,在此谢姑娘劝阻之情了!”
“公子不必言谢,毕竟你也是急于救人。”女子话刚说完,还不等燕成回应,只闻亭中一时间似有风雷之声,紧接着只见两道剑光一蓝一紫从两人的剑身之上激射而出,刹那间便如炸雷一般撞在一处,先是短暂的沉寂,接着蓝紫之色光芒大盛,最后终于是带着无尽的毁灭之意炸裂而开,可怜这红顶八角朝天亭,只一息之间便狼狈不堪,鲜红的亭顶蹦碎四散而开,八根石柱也是拦腰破碎,亭中白玉桌和四个石凳同样没能避免这惨淡的结局,散落满地的石块简直让人无处落脚。东南和西北残碎的石柱之下,两道身影已然满身血迹、一动不动。俯身躲在亭外石柱后方石阶之上的二人,弹了弹身上厚厚的一层石粉,缓缓的站起身形,看着满目破败的情形,二人心中皆是苦不堪言。突然,两人同时意识到了什么,便急忙三两步跳入亭中,看着躺在废墟中动也不动的二人,燕成心中顿生无限感慨“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