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可能全世界只有许锟易一个人以为他自己隐瞒得很好。
无奈之下,宋晚只好当面戳破他,让他不要再做这种莫名的事。哪里知道许锟易的脸皮比她想的要厚得多,她拆穿了他,他没有生气,反倒笑吟吟地对她说:“是我做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笑,嘴角的梨涡就浮现了出来,那笑容甜得像是在半糖奶茶里加入香草冰激凌,极其治愈,让她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她的心跳,霎时间变成密集的鼓点。
这几日她在闲暇时单曲循环的歌曲好似萦绕在耳畔——
“生命中有万事的可能,你就是我要遇见的,特别的人。”
捌、
就这样,许锟易当了宋晚一个学年的护花使者。
刚开始她还会好声好气地劝许锟易没必要,可许锟易依然我行我素,最后还是宋晚妥协由着他的性子。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想他可能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为他之前的抬杠行为道歉。
她和许锟易最后一次见面是高一期末考前的第二天。
那时面临着文理科分班,期末成绩的好坏意味着能否被调剂进实验班。那段时间,宋晚昼夜颠倒在书堆里奋斗,拼劲是一日比一日足,可她的身体却肉眼可见地变差。
终于在那个初冬,她病倒在雨幕席卷的下午。
宋晚只能模糊地记得,当时她的身体里的疼痛翻江倒海似的朝外涌现,少年俊朗白皙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下一秒,她趴在一个人的背上。少年的背脊清瘦有力,他的体温灼热滚烫。那一刻,宋晚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跳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太痛了,还是为了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在她完全昏睡过去的前一秒,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许锟易背着她顶着大雨,往救护车停靠的位置奔去。
宋晚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里睡了一天一夜。一觉醒来,她就看见爸爸愁苦的脸和妈妈欲哭未哭的表情,她知道一定有大事要发生。
暮春来临时,宋晚走了一趟鬼门关——她要做一场肾移植手术。
小主,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她闭上眼睛的第一刻,回忆的伏线被拉起,在回忆里,许锟易笑吟吟地看着她,嘴角的两个小梨涡浅浅的,却好像印进了她的心里。
要是醒来后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他,那该多好啊。
她还欠他两句话呢。第一句是谢谢,谢谢他把她背上救护车;第二句是对不起,对不起要和他不告而别。
时间一晃,流年在电光火石间溜走,一下子过去了五年。五年前宋晚去了北方的大城市进行肾移植手术,后来就在那个北方小城和父母定居了下来。她的生活有点忙碌,她放弃了上大学的想法,因为她知道这么多年来她的病已经花光了父母的积蓄,所以她开始抱着电脑成天码字写网文赚点小钱,还要对抗身体中的排异。隔着五年的光阴,她没有联系许锟易的勇气,于是她劝自己遗忘。
偶尔,也只是偶尔,她会想起故乡,还有故乡的少年。
玖、
宋晚硬着头皮完成了采访环节,而许锟易全程都坐在她对面,直勾勾地看着她回答他问题。
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好不直视许锟易的眼睛回答问题,因为那样会显得不礼貌,所以她只能假装镇定自若地对上他的视线。
当采访结束时,宋晚觉得那场采访是她此生的黑历史之最。因为许锟易的存在,让本来她可以用几分钟就回答完的五个问题,硬生生地想了好久才磕磕绊绊地回答完毕,有好几次她都结巴了。
难道这就是公开处刑吗?
结束了最后的和读者的合照环节,宋晚向前来的读者再一次鞠躬致谢。等人群散去后,本应由主持人带她去书店里的休息室稍作休息,可她现在没有想休息的念头,只一心想赶紧离开这里。
她在去完洗手间后便打算和编辑打完招呼后离开,谁知她一出门编辑就过来找她:“宋作家,麻烦你送一下许先生”,忽然,编辑压低了声音,靠近了她的耳朵:“这次多亏了许先生,你的新书才成功被推上微博热搜,书一下子卖出了十万本……”
许锟易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她早已在火遍网络的许式直播中见识过他的厉害,可他竟然帮她推销了她的小说?帮她这个已有五年未有过联系的同学?
编辑的下一句话,才让她犹如经受了五雷轰顶的错愕:“不瞒你说,许先生特意前来,都是因为你。”
宋晚不记得她是后来怎么和许锟易一起走出书店的,她的心底怀揣着不安的情绪,多次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他们并肩走在铺满金色落叶的街道上,路上只有三两个人。宋晚只敢在余光里看他,那张从前稚气未脱的脸经过时光的蜕变,沉淀出成熟稳重的气质,棱角分明的五官被深秋的阳光晕出柔和的光晕,衬得他格外温柔。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他温柔而清澈的嗓音仿佛穿越了五年的时光,才缓缓在宋晚耳边缓缓响起。
她停下了脚步,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而此刻,许锟易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也正在端视着她。
没想问的么?当然有。
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心思迂回曲折了几遍,她才鼓起了勇气开口:“今天你真的是……为我而来的吗?”
接下来,她看见他抿着唇露出了梨涡,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当然,我想见你很久了。”
宋晚僵在原地,一阵凉风吹过,头顶上的温热感散去,她感到有些羞赧。
而他笑容清浅,帮她把散开的头发别到耳后:“你在我刚从你爸爸口中得知你生病时,跟我说,你不需要我的怜悯,也不需要我的施舍,你以为我在同情你,可我知道那不仅仅是同情那么简单,到不久前我才想明白,我之于你的感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