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人家都傻了啊?这都想不到?要是这么简单就能办了事,用得着兴师动众封路?”老秋发自肺腑地鄙视郝白的不谙世事,思量着回家一定得教育教育孙子,好好叮嘱叮嘱,可别跟着小郝老师学傻了。
说到“封路”两个字,老秋忽然一拍大腿,彻底酒醒:“哎呀呀,这路都封逑了,咱到不了春风路,小尹的东西咋送过去啊?”
小尹,就是刚才从乡政府跑出来的那个姑娘。郝白这时脑回路恢复了正常,想起刚才姑娘迎车跑来,眼前白衣闪动、秀发飘扬,衣角发梢,都有幽幽暗香。只听老秋有所暗示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咱车上有没有个热心人,去给送送。”边说边从反光镜里瞟郝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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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白一路盘算着怎么和这个姑娘发生关系——相关的联系,正巧肉到嘴边,赶紧一步上前:“秋师傅,我去!”说完又感觉自己有点儿色相毕露、吃相不雅,又往回收了收语气:“正好,我正想下车走走。”
老秋见郝白自告奋勇,自己省得麻烦,心里高兴,扯着嗓子鼓噪:“各位乘客,看看咱垴头村小学人民教师——郝白同志、郝白老师,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啥叫素质?这就叫素质!啥叫品德,这就叫品德!”
郝白被夸的脸红,还怕乘客鼓掌,赶紧回身致意,只见老大娘打盹,小孙子挖鼻屎。郝白自讨没趣,为了化解尴尬,顺势装作在车上找寻熟人,伸头探脑地望了几下,好像要找的熟人没在车上,悻悻然坐下。
春风路口,郝白提着小尹的塑料袋下车,步行往西。过了一个交通岗,前面也封了路,也竖着“道路抢修”的大蓝牌子,也加上了“紧急”手写字眼。站着五六个辅警,镇守雄关,号称“人过车不过”。郝白徒步进入“封锁区”,走了大约一里地,可能是心理作用,感觉“封锁区”里的空气好像就是比外面好些。
路过一家银行,四个穿着“押运”字样防弹背心的保安站在门口,一手拎着保险箱,一手持枪,都在骂:“哪个孙子封的路,害得他老子我提着箱子走了这么远。”
看着好像很沉的保险箱,郝白心想:“这钱都是我的该多好。”假设这一箱子是100万,钱怎么花郝白都想好了。先拿出10万来:好比自己是谢灵运,那么就这样分,天下有钱一石,校长、局长各分一斗,人事科长独占八斗,回城工作,八成能成;再拿出60万买房:现在县城楼盘均价6000元,100平米一家子够住,可让父母从老城区搬出来;再拿出10万买车;最后拿出20万当彩礼:现在娶媳妇彩礼基本是10万左右,预留10万的机动空间,将来如果行情水涨船高,也能应付裕如。
一声“当啷”,把郝白从想象拉回现实。当郝白从想象回到现实的时候,发现正有三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分别锁定脑袋、胸口、下盘。一个保安大哥,满脸横肉,厉声喝问:“你作啥!?”
郝白傻立不动,呆若木鸡。
横肉示意郝白看一看脚下。
脚下,躺着一把菜刀——青锋隐隐,寒光熠熠。
郝白看看手里拎的袋子,空空如也,菜刀应该是从这里面掉下去的。菜刀旁边,还掉落有一双丝袜、两件内衣、几张皱皱巴巴的报纸——报纸郝白认识,是乡里主办的《楚鹿教育》,郝白还曾被校长逼着投过稿。
郝白彻底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