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只鸽子飞进了四顾门。
云彼丘这两日老是心神不宁,几乎不眠不休地在蹲守着来自血域方向的消息。
半个月前,乔江亭传书来言其遇到了大麻烦,那支由三十七人组成的队伍只剩下七人。
门主李相夷几乎是在接到消息的同一时间,便带了肖紫衿与“四虎银枪”千里驰援,甚至都来不及同乔婉娩知会一声。
然而,李相夷还是去晚了。
云彼丘负着手来回踱步,乔江亭的血域之行是“佛彼白石”他们四人一力促成的,李相夷本有犹疑,可挡不住乔江亭一腔热血,最后难得地妥协了。
可血域的凶险显然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估,说不定会全军覆没。
李相夷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握着少师的手不由颤抖起来,面对来回报浙南之行不利的纪汉佛,已是没了训斥的心思,眼前一阵恍惚。
这种恍惚不过停留了一瞬,就被他的理智强行拉回。
三十来岁的纪汉佛见面前的这位少年门主只是沉默不言,心下一凛,连声请罪,心甘情愿地认罚。李相夷却仍是怔怔的,白江鹑会错了意,便开始盘点纪汉佛浙南此行的得失。
李相夷忽然只觉心头烦躁不堪,草草丢下句“去彼丘那里领罚”,便甩手钻入了不远处的马车里,留下纪白二人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纵是如此,也不耽误他们依照李相夷的吩咐行事。
乔婉娩提灯来到马车前时,李相夷正闭目盘算着血域之事。面对那一如既往的温柔,他不由心下揪紧——若乔江亭当真出事,让他如何面对乔婉娩?
越是如此想,他越发头痛起来,浑身一阵疲倦之意袭来,却越发贪恋依赖起身边人来了。
但……事情或许并不会那般糟糕呢?
他这一觉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醒来时,乔婉娩正小心地掖了掖那薄薄的一方斗篷,发觉他醒来,乔婉娩的手顿了顿,很快便发觉自己的手被他托起来,又郑重地握住。
“醒了?”她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热,想要将手抽回来,却发觉他握得那般紧,也不知他今日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般亲密过,乔婉娩忽而意识到,自己似乎竟是有些期盼他就这么一直握着自己的手,越发觉得脸上热得很。
她轻轻地道:“醒了?别又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