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审问

她们俩一路跑来,夏霖上气不接下气,“王爷,太子殿下带您去了何处?怎的一会儿人就不见了......奴婢们找不到您,差点就去禀告圣上了。”

“王爷没事吧?”冬易显然担心太子有没有对他做些什么。

“本王无碍。”慕无铮道,“回寝宫吧。”

“是。”

嘉兴殿虽然比不得皇帝住的朝清宫气派,但已经称得上十分宽阔华丽,一宫三殿,院子里佳木葱茏,奇花怒放。

屋子里门窗雕梁画栋,四周纱幔低垂,特制的榉木黑漆攒海棠拔步床古色古香,除去寝殿之外,隔壁的大殿里还有专门用来沐浴的汤池。

慕无铮用帕子将那玉杖仔细擦干净,把金丝楠木桌上摆放着的宝剑拿了下来,放上了那玉质竹杖。

“殿下,那宝剑放得好好的,怎的放这玉杖?”夏霖问。

“你喜欢这宝剑可以拿去,无妨。”慕无铮手中抚摸着那羊脂玉佩环,“你可知,这玉质竹杖是何用途?”

夏霖将那摆着的玉杖拿起来观察好一翻,又抚摸着它竹节似的柱身,“这玉杖与寻常学堂上用来教导学生的竹鞭很是相似。”

“也就只有宫里能有这样的好东西了,估计是国子监用来训诫学生的,亦或是宫中哪宫娘娘教训幼子用的,王爷何处得来?”

慕无铮忽然之间脸色涨红,“通常会怎么用?”

夏霖想了想,“在永昼,若是犯了错,通常学生会双手朝上呈竹鞭于手心,双膝跪地在先生门前,求先生责罚,若先生愿意原谅,则会拿起竹鞭抽打以示训诫。但如何打,这其中也很有讲究。”

慕无离将这玉杖送给他,不会是预料到他下次还会惹慕无离生气,送给他来请罪用的吧?

慕无铮无端地流下冷汗,又听夏霖继续说道:“先生若是武教,则下手会重些,少不了皮肉之苦,但也有助于习武者煅体强身;先生若是文教,则会轻松些,最多打几下手心再抄书即可。”

慕无铮冷汗更甚,那慕无离岂不是要双管齐下?除了揍他一通还要罚他抄书。

“若是家中长者.......该如何?”慕无铮踌躇着开口。

“打屁股。”夏霖笑道。

慕无铮倏的睁大眼,“什......什么?”他完全不敢想象那画面,霎时满脸绯红,心跳如鼓。

“不听话的娃娃,当然就只能打屁股嘛?”夏霖笑嘻嘻道,“王爷小时候没被纪师父打过屁股么?”

难不成慕无离真的会用这玉杖打他的屁股么?他年纪也不小了!

慕无铮心中崩溃道。

“没......没有,师父只会罚我晚上不准吃饭,但娘亲总会偷偷给我拿吃的,”慕无铮奇怪道,“你们小时候会被欧阳大人责罚么?”他觉得欧阳大人看上去慈眉善目,不大像是个会罚人的。

“真好啊,”夏霖羡慕道,“小时候欧阳大人可忙了,好几天才来一回,哪有空责罚我们?我们就由一群姐妹中最年长的长姊管着,还有欧阳府的嬷嬷一起照顾。这人一多起来,又吵又闹的,长姊烦了,就拿竹鞭挨个抽我们这些闹事的。”

慕无铮扑哧一下笑出声,“你们一群小女孩子能闹出什么?”

夏霖睁大眼,“那王爷您可就是小瞧我们这帮姐妹了,你就看冬易,学轻功的时候可是溜出去揭了好几次薛府的瓦片呢,差点被捉住,没给欧阳大人吓个半死。”

“你在说什么?”冬易阴恻恻地出现在夏霖身后,夏霖一副被抓个正着的心虚表情,“没,没说什么。不过是给王爷说说咱们以前在棠钰坊的事。”

慕无铮急忙跳出来做和事佬。“好了好了,别闹了,今天时辰也晚了,准备沐浴吧。”

“是。”二人异口同声退出寝殿,关上门后,却显而易见能听到女子之间的打闹声。

次日,雍王慕无戚和荣王慕无咎走在笔直的白石砖宫道上,两人才从朝会上下来,“三哥,你说这六弟一回来就冠了七珠,父皇该不是有意让他及冠后参与朝政吧?”

雍王叹气,“如今太子愈来愈势大就罢了,还来了个六弟……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荣王也摇摇头,“之前父皇想易储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结果还不是没有废了太子,还放任太子在京城拥兵自重。”

雍王一双眼精明而深沉,“之前你我都未能看出,废储的谣言显然是父皇故意为之,意在使得局势混乱,故意让薛家自相争斗。”

荣王不解地“啊”了一声,“可是薛忠走了,现在不就放任太子独大了么?难道父皇自始自终都没想废储?”

雍王自嘲地笑笑,“父皇当然想废储,太子行事如此横行独断,没有废了他不过是因为朝中只有他一个嫡子,老二又是个痴傻的。”

荣王心里一惊,“三哥是说,那六弟有可能……”

雍王叹了口气,“本王也只是猜测,当年懿王妃可谓是父皇心头最爱,六弟虽是罪臣之后却算得上是正妻生下的嫡子,出身的确胜过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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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眼中不禁染上怒火,“三哥对父皇一腔真心,为父皇在朝中忙前忙后,还多次得罪于太子,父皇如何就看不到!眼中就只揪着那嫡庶!”

雍王摇摇头,苦笑,“父皇是父皇,即便父皇将本王当作棋子用完则弃,你我也奈何不得。”

荣王显然为雍王愤愤不平,“六弟身上连慕氏的武功都没有,究竟是不是父皇的孩子,还不知道呢!”

雍王皱眉,阻止道:“无咎,慎言。”

“先不管这个凭空出现的六弟,眼下要紧的是监军司易主,虽跑了薛忠结果又到了太子手上,倒比之前还要难办了。”雍王想到太子,只觉头疼不已。

荣王眼神闪烁,似有话要说。

“三哥,如今傅家那个老顽固已经撒手不管了,而傅云起或能拉拢一番,我从前曾与他同游过几次画舫,其人放肆张狂,目中无人,不如为我们所用......”荣王试探道。

雍王沉思,“若真能拿下傅家,我们就更有把握在朝中与太子抗衡,只是,我们拿什么说服傅云起听我们的。”

荣王狡黠一笑,“有一个东西他傅云起一定想要。”

“什么?”

“薛忠的下落。”

雍王忙看了看四周,低声对荣王说,“四弟,你可真有薛忠的下落?太子和傅家可都在找他,若真有薛忠的消息,对你我可是大益。”

“只是身边人得到了一点薛忠出现过的消息,薛忠藏得紧,太子和傅府找不到我们自然也找不到,只不过要是能把这个消息作为筹码和傅府交易,傅云起能得到一个大致的方位,再自己去查就是了,至于找不找得到,与你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