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求入太子府

“虽说此次你父亲不得已随同太子殿下前来赈灾,但你不在京中平安待着,为何会来这危机重重的地方?”

姚铮紧紧跟在林霜绛身侧,生怕这林小公子把他落下。

林霜绛大抵是没见过面皮这么厚的人,一身破烂还乐得自在,缠着他问这问那。

心中忍不住暗道:罢了,实在看不下去,回去给这人拿一套自己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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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我要跟来,家父起初确实不同意,但犟不过我。”林霜绛一边回应他,眼神一边巡视着城中伤者。

见林霜绛不爱搭理他,回了一句就又没了下文,姚铮不死心,又问他:“我听闻,你是家中独子?”

这回林霜绛那面沉如水的表情似乎终于有了波澜——只不过似乎是有些无语。

“我爹又跟你胡言乱语了?”

姚铮这两日同林霜绛同住一营帐,发觉这林小公子是真的不爱说话。

他头一回感觉自己险些要给闷出毛病来。

林叔在他眼里,是特别慈祥和蔼的长辈,对他说话时,总是笑眯眯的。

他从小到大虽然家中没有父兄,但看学堂其他小孩的父亲,都是要么古板严肃,要么粗犷不羁的,像林叔这样热络的,属实是很难得,这位医官大人一见面便能与他聊许多,因此姚铮每每望着林霜绛时眼神总带着些羡慕。

可林霜绛则与他父亲恰恰相反,不苟言笑,个性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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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林霜绛在一块,气氛自然而然变冷几乎是常事。

姚铮赶忙道:“没有,其实林叔没与我说什么,是林叔给我治伤时,我多问了他几句,毕竟此次天灾后,我也想打听自己日后的去路。”

林霜绛点头,又恢复那副波澜不惊的脸色:“你还是先养好伤吧,此次地动严重,我们何时能离开回京,很难说。”

想来是林叔已经把自己要和他们一起回京的事同他儿子交代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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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铮跟在林霜绛身后,不免为林霜绛的好记性感到惊讶,淮北城道路到处是横梁碎瓦,天一黑,伸手不见五指,回营的路就更难辨认,这林小公子竟然能将来路记得清清楚楚。

正当姚铮以为林小公子又要像以往那般对他爱答不理时,没想到他竟然回答了姚铮问他的话。

林霜绛似乎若有所思,道:“你方才说,在京中,能享安稳富贵......我却不想和你说什么夸耀的话,那些都是虚言。实话告诉你,京中高门大户众多,看我父亲虽人前体面,人人都对太医院医官和气有加,实际上却也不如那些个门阀世族子弟。”林霜绛一边说,似又回忆着什么。

姚铮面露惊讶,怎么会?他父亲是宫里的大官,难道这般还不算安稳富贵么?

林霜绛看他似有不解,解释说:“我父亲全凭自己一身的医术拿到太医院的任命,与那些世族比起来,我家祖上并无任何积蕴,京中那些高门大户子弟也从不与我相交。至于你说京中安稳,我倒觉得也并不怎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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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此时恰好将要走到营地入口,林霜绛却没急着回营,而是找了个残壁,拍了拍,不嫌脏地坐下,还伸了伸懒腰。

姚铮一身破烂衣衫,连土都不拍,直接坐在他身边,他顺着林霜绛的视线望去,是一望无垠的天际,出来时还是白日,到了此时,天色已经极为昏暗了,暮色沉沉,时而听到营地里传来嘈杂的人语。

林霜绛唇珠轻启,娓娓道来:“你想想,我父亲是御医,平日都是为陛下和太子殿下诊脉看病。他们是君,我们是臣;他们是主,我们是仆。如果碰上仁义的君主,没治好,或者是些个瞧不出来的疑难杂症,倒也不至于太为难,尽力即可。”他话音一转,“可这如果碰上的是不太好的主子,难免被问责。”

姚铮吃惊,但细想又觉得在理:“旁人都说这富贵险中求,给宫里的贵人看病,若无半点责任,贵人又怎么会放心地将身家性命托付给大夫呢?”

林霜绛似乎并不认同他的话:“话虽如此,你可知,在京中钱财并不是万能的。况且,从医哪有这般舒坦?”说着,神色显露出几分惆怅与疲惫,姚铮一整天跟林氏父子,看着林霜绛马不停蹄地为人诊治,还以为这人压根不会感到劳累。

“不仅仅只是精读《伤寒论》与《本草纲目》那么简单,学医一样需得寒窗苦读数十载,行医试药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