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断了纸鸢,妄图挽留不回某个不可名状的、却至关重要的东西,却已就此远去。
因此,哪怕望枯拼命握起拳头,却也觉掌心徒留一派空荡荡。
她才道:“师尊你听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但世间既定好要留与我的,却又太少。”
“啊啊啊——”
天道哀声不断,庞大的身,也在慢慢分崩离析,变成怪物模样。
而望枯的气力却在缓缓“流逝”。
柳柯子用他最后一点尚未毁去的灵力,渡给望枯:“断了!赶紧给我断了!没有谁天生是为了毁灭谁而生的!若要付出这般代价!这天道不灭也罢!”
望枯:“师尊,我明白。”
但。
她偏生执拗:“万一呢。”
忽然,压在望枯身上无形的重量,竟就此减轻了些。
另一束光,在夙夜时分,如破晓之辉抵达人间。
“慢着!不是说倦空君被逐出佛门了么!”
原先还为禹永枞帮腔作势的臣子大喊着。
“上劫峰苍寸在此谢过倦空君伸出援手!往后若需帮扶!苍寸必定在所不辞!”
苍寸豪迈放声。
“这、这,真佛——降世了!”
商影云喜极而泣。
在望枯看不见的墙角之下,鼻青脸肿的常岁带领一众阉人,在此匍匐。而那磐州百姓,不闻公鸡叫早,也因这光,呼朋唤友,自行跪在万人大街里,虔诚祷告。
望枯许是这方圆十里,最后一个抬头看向风浮濯的人——
他以身化月,踏浪照六州。
但比起这与生俱来的“神光”,他“肩扛”天道的魄力,才最是咋舌。
上善若水的神明无法毁坏这里。
风浮濯才与天道贴得再近一些,并请求着它,能从这片太平之地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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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则,他有九成私心。
——不要再次折磨望枯了。
——倦空愿替她受一切苦痛。
但可惜,天道怎会被一人轻易“劝动”。
甚至还张开了惊天巨口,想要一口吞并风浮濯。
商影云提心吊胆,乱叫一通:“佛祖!仙君!仙人!快躲开啊——”
风浮濯无怨阖眼。
千钧一发之际,望枯收了灵力。
“轰隆——”
巨响之后,空中一分为二出两重天。
一边还在夜里,一边已在晨曦。
风浮濯的蟾光却永不倾覆。
商影云吓软了腿:“唉,真是佛祖保佑……”
休忘尘复得清明,餍足收了剑,已来望枯跟前邀功:“平日我总夸望枯,今日望枯不该多夸我两句么?”
望枯:“尚可。”
苍寸心有余悸:“结……结束了?”
路清绝沉脸:“天道逃了。”
苍寸痛心疾首:“啊!眼见成败在此一举了!怎的就让它给逃了呢——”
天上人话没说完,地下人却已喧宾夺主。
常岁哪怕口齿不清,也两眼昏黑:“哎哟!圣上怎成了这副模样——快!快把圣上扛出来!你们这些个畜牲!一个二个都不知把圣上记挂于心么!通通等着掉脑袋罢!”
而循声看去,那圣上禹永枞,已然与他抱着的黄姜花枝,一并焚成黑炭了。
自此,蹉跎数个时辰的长夜。
草草落幕于黑烟之中。
且再不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