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琴弦见此,乱了方寸,像个没头苍蝇徘徊身侧,恨不得回他身里,续着这口气。
风浮濯咽下血,细语叮咛:“去护望枯。”
主子有令,纵使二弦不情不愿,也需赶去。
望枯未能在比试台前施展开的看家本领,通通在眼下有了着落。
挽剑、翻身、击杀,以退为进,转攻为守。
不束的发,一起一落。
像一张网,搜罗散落的星虹。
虽说望枯意气风发,但难保万无一失。万苦辞乱窜的魔气,让她伤了几处小口。
晓拨雪始终为她渡气、摆阵、疗愈,里应外合,打好后盾。
哪怕望枯再战再勇,忘苦剑的本性,也与止战颇有干系。
两根弦商计着,连接剑上断裂处,当一回她的剑头。
“唰——”
这一剑,伤了万苦辞的右肩。
后者倒地,复得刹那清醒。
……
烈火为金,光华陆离。
小主,
若生录的屋子断一根木,风浮濯就灵醒一回。
——怎甘就此睡下。
但这最后一丝灵力,他还是给了望枯。
她的背影。
是一盏青灯。
三千浮世,唯她不灭。
风浮濯走马观花,追忆那沉寂在夜里的、只可听声辨位的战役。
奈何,细枝末节早已忘了,甚至是痛。
风浮濯总是这样,从不记痛,仇亦然。
只是,十二峰的人下手并不狠,敷衍了事、手下留情,或是怕得罪他,下手前总会思忖再三。
那曾在院落里收留望枯的苍寸师兄,如今嗓音变细,像是没了肥膘,还帮他说话。
——“倦空君!您这是何意呢!此事的确缺了德行!但也是帝君亲下的命令!您无须服软,转过身不看就是了!”
那他从未正眼相待的路清绝师兄,与他同执一词。
——“倦空君,想来你不知我是何人,但你若要开口,我便唤着上劫峰的弟兄们帮你一回……从前过节,我也既往不咎。”
那上劫峰宗主,柳柯子,竟介入二人。
——“这人铮铮铁骨,被剑气钉穿了身,也不皱眉头。自己都不知怜惜,怎会求着我们?”
三人旁若无人的说道,风浮濯犹记于心。
上劫峰是净土,难怪望枯会去这里。
可这些皮肉苦,远不及归宁诸师长、诸弟子,一半伤得深切。
“倦空师兄,休怪我以下犯上,你太过昏聩,这《金刚经》,我用灵力给你刻在身上了,这回莫要忘了。”
“倦空君……回头是岸。”
“倦空,你妄为佛门之令,又破情戒,逃了笼残浮屠,罪不容诛……若道清缘由,我们可网开一面。”
“倦空,你认不认错。”
最后一句,是弋祯法师。
他执拗于错与无错。
但他分明也了然,风浮濯不会认的。
思及此,他杂乱无章的思绪,连同仅剩的这抹光,通通到头。
最后一眼,是望枯回首看他。
——太过值当。
……
杀红眼的万苦辞,终见望枯有了刹那破绽,便挥动一团魔气,转而丢给这气若游丝之人。
风浮濯浸在这片寒冷里。
刀锥子般的锐器,往他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
他想过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