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文雄说:“少爷,上次我与夏完淳到湘鄂联络上了何腾蛟的义师,现在何腾蛟、瞿式耜的义师已与郝摇旗、李过义军联合抗清,桂王政府势力壮大了,我想到湘鄂去找何腾蛟,参加他们的义师。莺莺也想跟随我一起去,她说也许到那里还可以遇见陈圆圆呢。”李建斌说:“我早就不想在清军内部做情报工作了,我到厦门找郑成功,说不定可以大展宏图呢。”天赐考虑良久,终于作出决定:“建斌还是继续留在清军内部,长期进行谍报工作,这对我们抗清复明大业至关重要。你姑妈是福临的奶妈,这层特殊关系,别的人是无法替代的;再说,天娇和云瑶还需要你照顾。文雄想去湘鄂何腾蛟军队,现在时机已经成熟,我们与桂王政府的联系全靠你了。再说,莺莺和陈圆圆的特殊关系,也是你们利用吴三桂的有利条件。就是莺莺跟随你一起去湘鄂,我实在放心不下。”
文雄说:“这条路我去过,我们装扮成生意人,到长沙后租处宅院,让莺莺和儿子欢欢在城里定居下来,不会有问题的。”天赐说:“这倒是一举两得的好主意。我派一支义勇军小分队护送你们到长沙,在城里买一处宅院,让她们母子居住;这宅院也是我们的秘密联络站,我们往来湘鄂的交通员到长沙也有个落脚的地方。莺莺可以照看儿子,兼顾联络站工作,文雄你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建斌和文雄齐声赞道:“少爷做事处处为我们着想,为每个人都考虑得那么周到。少爷把抗清复明的形势分析得那么透彻,适应战局变化,适时改变斗争策略,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天赐笑道:“过奖了,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否如我所设想的那样,不是我个人所能掌控的。”天赐在北京住了一个多月,告别天娇和建斌,与卞文雄一起回到苏州,老爷和老夫人继续留在北京照顾天娇和云瑶。
儿子云汉见父亲从北京回来,缠着他要礼物:“爸爸,你从北京给我买什么礼物了?姑妈生小孩了吗?是弟弟还是妹妹?”天赐拿出一大堆北京特产和玩具给儿子:“这是爸爸专门到王府井给你挑选的,喜不喜欢?你姑妈生了个小妹妹,名叫云瑶。你爷爷和奶奶留在北京照看你小妹妹了。来,这是北京的空竹,挺好玩的。我教你怎么玩。”天赐和文雄示范给云汉看,只见他们玩得挥洒自如,两只空竹在他们手中,上下翻腾,来回飞舞,像一对蜻蜓在空中嬉戏,汪汪的空竹声响彻云霄。云汉看得着了迷,欢呼雀跃,缠着也要玩空竹。云汉聪颖好学,很快就学会了,仨人一起玩空竹忘了时间,直到天黑看不见了,才去吃晚餐。
晚上,云汉因为玩累了,早早上床睡觉了。天赐把娇妻搂在怀中,讲述这次北京之行的趣闻轶事:“我和文雄化妆成清宫卫士,去看大玉儿下嫁多尔衮的婚礼了。那仪仗队就有一千多人,御林军六百人,真是挥金如士,奢侈糜烂。”元贞讥笑道:“满人真是不开化,老子死了,儿子就把后娘娶作小妾,小叔子抢占侄媳妇,兄弟霸占寡嫂,真是悖逆乱伦。”天赐嬉笑道:“我们还潜入慈宁宫,偷看他俩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呢。”元贞笑骂道:“你真是色胆包天,万一被抓住了,我们娘儿俩怎么办?”天赐笑逐颜开:“我不是好好的回到你们娘儿俩身边了吗?我在北京这一个多月有多想你啊,今夜我们好好亲热亲热。”元贞吃醋道:“你在北京,还不是跟银燕这死丫头缠绵在一起,不知有多恩爱呢。”天赐说:“她是小丫头片子,没有什么女人味,哪有你这样魅力四射,风韵不减当年。”
说着,将娇妻抱到床上,宽衣解带,一场激情过后,天赐与元贞商议:“现在抗清的形势逐渐好转,南明诸臣拥立桂王为帝,湘鄂、两广等地的抗清势力纷纷响应,大有中兴之局面。张煌言在浙东沿海坚持抗清,郑成功占据厦门,几次围攻福州,攻克台州。我想派卞文雄去湘鄂联络何腾蛟的抗清义师,莺莺也一起去,在长沙建立秘密联络站。罗成家里事多,暂时还是让他留在苏州。我先去南京加强那里的秘密联络站,然后设法派人去闽浙,说服郑成功和张煌言联合,发起大反攻。现在老爷和老夫人去了北京,家务和生意都得依靠你了。”
元贞爽快地说:“我不是拖后腿的女人,家务和生意我全包了,你尽管放心的去南京从事秘密抗清活动。现在苏淞杭一带开始复苏,生意好做多了。我对经营管理还是有一套的,不比你差。”天赐笑道:“你当家,我放心。”夫妻俩恩爱无比,琴瑟和谐,缠绵不休,尽享天伦之乐。
再说,卞文雄回到家中,喜笑颜开:“莺莺,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少爷答应我们一家仨口都去湘鄂前线,我们乘船去长沙,先在城里买一处宅院,将你们母子安置下来。这宅院作秘密联络站,少爷要你兼作联络站的工作。”莺莺喜出望外:“这太好了,什么时候出发?吴三桂和陈圆圆不知是否还在长沙?我们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这次去要是能见到她就好了。”说着,赶紧开始收拾行装,文雄说:“这次去不能多带东西,只带些随身衣服和值钱的细软就行了。我们是去执行重要任务的,完成以后还是要回苏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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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调动了一支小分队,船上装了一些货物作伪装,船舱里隐藏有兵器和铜炮。卞文雄化妆成押运商船的保镳局的镖头,小分队的弟兄则扮成镳局的伙计。天赐辞别老太爷、老太太和元贞、云汉,率领小分队的弟兄们顺利到达南京。卞文雄的小分队舰船停泊在燕子矶休整了两天,补充足够的给养后,继续沿扬子江开往武昌。天赐将跟随他的十几名弟兄安置在秘密联络站几个站点,他自己仍然住在秘密住宅古香苑。
玉佩见天赐来到古香苑,喜出望外:“昨夜我梦见你春风满面的在秦淮河画舫上弹奏古筝,周围有好几位复社的朋友,李香君和侯方域在另一只画舫上向你们招手,我拼命呼唤你的名字,可是一眨眼,你们的画舫就不见了。原来是南柯一梦。罗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玉兰经常念叨他呢。”天赐搂着情人深情地亲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你是想我想疯了,才痴人做痴梦的。罗成家里走不开,过些日子才能来。这回我来南京要多住些日子了,你得好好侍候我。”
玉佩亲自下厨做了一桌酒菜,俩人边饮边聊,诉说离别的思念。玉佩说:“现在虽然江南战乱频繁,但是金陵却呈现出一派畸形的繁荣。秦淮河畔依然姹紫嫣红,脂粉飘香,河岸杨柳如烟,河上画舫如织,河畔河房林立,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玉兰原来的那些姐妹又重返秦淮,重操旧业了,说是那些满清新贵,靠烧杀抢掠,成了富可敌国的暴发户;还有投降满清的汉奸,发了国难财,也一个个腰缠万贯,赚他们的钱很容易。”
天赐叹息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她们真是可怜可悲呀!光怪陆离销魂窟,秦淮风月何时休?你看秦淮两岸的河房里,灯火阑珊,绣帘半卷,红袖飘香,笙歌侍宴。除了头戴红顶,背拖豚尾的满汉新贵押妓淫乐外,还有那些劫后余生的文人墨客也徜徉其间。他们已经囊中羞涩,却又不甘寂寞;他们徒有一腔反清复明之志,却没有投笔从戎之心,他们虽然义愤填膺,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玉佩说:“她们也是身不由己呀。玉兰姑娘的身世很凄惨,我们俩现在情同姐妹,无话不谈。她说秦淮姑娘有南曲和北曲之分,秦淮河南边的妓院称为南曲,又叫米市,也就是一种娼寮,身份地位自然不如河北岸的北曲。北曲的姑娘才貌双全,自持清高,他们凭借自身的姿色和所学的才艺,除了歌舞陪酒外,很少有吹灯留髡、接客卖身之事。只有她们遇到了如意郎君,才肯以身相许,还得有一种成亲仪式,请来有名望的陪客和最要好的姊妹,吹吹打打吃喜酒,道贺送礼闹新房,从此表明名花有主了。北曲里前后出了八位响当当的姑娘,柳如是、顾横波、马湘兰、陈圆圆、寇白门、卞玉京、李香君、董小婉,人称‘金陵八艳’。这八人中,马湘兰在前,董小婉殿后,都是轰轰烈烈、名噪秦淮。时过境迁,他们中大多从良做了达官贵人的小妾,唯有李香君却嫁了个负心汉,听说她跟随侯朝宗回河南老家后,生了个女儿,但侯朝宗的发妻和老父容不得她,将她赶出了家门,现在削发为尼,遁入空门了。玉兰也是北曲姑娘,自从跟了罗成过后,她就闭门谢客,后来又到栖霞山带发修行,她对罗成是一往情深,守身如玉,也不图名份。”
天赐笑问:“那你对我呢?也跟玉兰对罗成那样一往情深?”玉佩深情的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第二次生命就是你给的。我也不图什么名份,我不仅要以身相许,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你,要为你守身如玉,一旦有人伤害你,我要以生命来护卫你。”天赐感慨的说:“我救你的命,并不想要你报答我,我也不能给你什么名份。你到底图什么?”玉佩说:“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