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秦子追迷迷糊糊感到树在抖动。早上醒来,自己还在树上,只是树不在原地了,到了一条小河边。
不会是昨夜树在跑动吧。秦子追翻身爬下树,围着树考量。路上,有一串印迹。
“帮了你一个忙,把你送出来。”一个声音说。
秦子追骇得退了几步。
“再说那地方我呆烦了,想换个地方。”那个声音又说。
“你是谁?”秦子追问。
“树。”
“什么树?”
“量树”
“量树是什么?”
“用量术种的树。”
“你会走路?”
“不会走路谁带你到这儿来?”
“听说到了这里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这么说,是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秦子追一屁股坐在树兜边,用头磕着树。
磕了几下头,开始跳脚,边跳边嚎,手像小孩哭闹一样乱甩,然后又撞树,撞了几下,一头栽在地上。
有这么伤心么?量树想,竟伤心得晕过去了,也说不定是磕晕过去的。
量树化身成人,把秦子追翻过来。
秦子追睁开眼,坐起,鼻槽上有两条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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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秦子追摸着鼻血,问。
“量树。”量树说。
“你是人还是树?”
“树。”
“量道宫里的树都能变成人?”
“道行到了能变成人。”
“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职责是度可度之人。”
“我是可度之人。”秦子追拿手指着自己。
“不是你。”量树说。
秦子追搓手上的血迹,搓出很多垢丝。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就你刚才这样,不像,可度之人至少应该是个沉稳的人。”
“沉稳的人也有个急的时候。”
“有你那样急的吗?”
秦子追搓净手,然后抹脸,他知道脸脏,又流了眼泪。脸上也搓出很多垢丝,想想还是去河边洗洗,但没心情去,所以双手在地上放了一阵,又去整理头发。情绪虽是平稳了,但还是不安。
最终秦子追还是在河边洗了脸,并沿河收集些壳贝,坐到树边剜肉吃,吃一口,看一下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