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鬼是谁?”黎罗问。
“不知道,也无所谓是谁。”
“你知道唐霓也在薇因命宫吗?”“哦。”
“你知道杨隐礼和付半野也在薇因命宫吗?”
莘纶的神情麻木,冷淡地像在和黎罗谈论花坛里的蚂蚁:“不清楚。”
黎罗渐渐起身,低头看着身下的莘纶,神情逐渐残忍,她问:“还有呢?”
莘纶真的想不起来了,且不再任黎罗摆布,双手慢慢撑起自己,和黎罗平视:“根据游戏规则,是你该受惩罚了。”
“不对,莘纶,你一定在说谎!”黎罗猛地扎入莘纶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紧贴的胸口传递剧烈鼓动的心跳声,“你不是这样的啊!”
黎罗抽泣起来,无助的模样像是把自己的全世界都交付在紧拥的人身上:“只有你是最好的,你是最完美的,你没有伤害我的朋友,你没有做可怕的事!
你只是受过太多伤了,我知道的,我永远相信你,因为你接受了我,我也会无条件接受你,你是我唯一的莘纶哥哥…”
莘纶发愣了半晌,确认刚才他所听到的话真的是黎罗亲口告诉他的,这话代表她原谅了他的一切。
他在不可置信后欣喜若狂地亲吻黎罗的肩膀,脖子,而黎罗也顺从地让他尝到自己眼泪的味道。
黎罗深深记住现在他们无法分开的这一刻,当年一个触碰就推开,一个吻便松手,始终想要听清的那颗遥远的心,已经全部得到了满足。
她恍惚地看着暗红的发丝蹭在身上酥酥痒痒,像被血红的羽毛覆盖全身,把她的视线也染红了。
黎罗调整着呼吸,抽泣转为发烫地喘息,紧拥之下她只能拽着莘纶的后领:“我刚刚说的,都没错是吗?
你承认了你的谎言,那就得听我的话了。
莘纶哥哥,只剩我们了,在我们最幸福的时刻,做完我们没做完的事…”
最后一滴泪水落在莘纶的锁骨上,只听她开口道:“一起殉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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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这句话的黎罗在此刻只有后悔!
她继续在大街上跑着,茫然地看着路标,道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
她捂住了她的脸,说过的话语始终盘旋在她脑海里,审判的天秤架在她的意识里摇摆不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莘纶…
黎罗不断用袖子擦拭双眼,可那是源源不断的悲伤,即便她内心中小小的理智劝她快点赶往世界边境,可她只有疯了似的哭泣。
我找不到路了,我找不到家了…
她逐渐从歇斯底里变得失魂落魄,走过十字路口,电线杆之上一只乌鸦发出的叫喊被汽车的鸣笛声盖过,无人在意,只是不少人回头看了看那个一身湿透的白衣女孩。
下个路口处,当红绿灯交替一瞬。
哔——拉长的汽车鸣笛声刺耳划过,两车追尾碰撞的巨响让刚踏上人行道的黎罗扭转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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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也落在车祸的这一瞬间,纷纷拿起了手机。
就在这一刻,时光静止,碰撞的火花定格在引擎盖前,车窗玻璃的碎裂停留在裂缝的开端。
黎罗忽觉身前被人用力一拉,眼前的光线转换,她在昏暗的箱子里隐身了。
同她站在一起的,是穿着破烂礼服,明显从世界边境出来就找了她一整天的卡乐莱斯。
黎罗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还在滴水,贴着她的身形轮廓,让她窘迫不已地遮掩着自己。
重新抬头时,宽大的外套已经轻轻盖在她身前。又是一股熟悉的寒气,带着一点血腥气也依然带着丝幽花的香味,黎罗仿佛一瞬找回来了三魂七魄。
“还好你在现世,还好我先找到你了…”卡乐莱斯单膝跪地,拉起黎罗一只手,好像和他约定了什么,以这种模样赴约也让他真心喜悦着。
原本情绪已死的黎罗又再度激动起来,她试图开口向卡乐莱斯吐露什么,但只是抓着他的衬衫拉扯着,然后哇哇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卡乐莱斯可以预见黎罗经历了什么,她靠自己逃出来却精神崩溃成这样,他完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那只有抱抱她了。
卡乐莱斯刚张开宽阔的怀抱,距离也就靠近一寸,谁知黎罗奋力一推,再带一脚,正好蹬在他腰上的伤口,紧接着恐惧地贴着墙,看着高大的死神使者孱弱地倒下去。
“嘶…”卡乐莱斯当即感觉自己只剩残血,皱着脸却不想让自己的表情太凶,直接双膝跪地,拉着黎罗的裙角:
“别怕,没事的,已经过去了,真的…咳…
你的姐妹,全都活着。”
黎罗发不出声音,只是满眼写满怀疑地缓缓蹲下来,表情在问:“什么?”
“我去找你,以我的了解,你们一定会回家。可我去家里找了,你们都不在,于是我去了圣兰尼宿舍。
就看到,你的姐妹,杨隐礼和付半野,都在那。现在她们和唐霓在祭都汇合了。”
卡乐莱斯看到黎罗愣住了,小心翼翼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而黎罗被堵塞的心口和喉头的开关终于被打开,她用力深呼吸一次,无神的眼睛此时装满了发光的卡乐莱斯,她有些站不住,一个趔趄滑到卡乐莱斯搀扶她的双臂里。
“你救了她们,是吗…谢谢…谢谢你,卡乐莱斯。”
“…我只是为了得到你百分之九十九的信任。”当卡乐莱斯和她对视,便察觉不到自己腰伤的痛感了。
“那你要我带你去吗,你有一张永久免费的祭都车票。”说着,卡乐莱斯已经抱起黎罗,让她坐上自己的臂弯,而他一身轻松,这是及时的镇痛,当下才让他感到脱离了噩梦。
“嗯,带我去。”黎罗闭上了双眼,似乎再也不想让现世的一切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