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自仪和殿中走出，神色恍惚，仿佛魂魄游离于外。

经过前面的宫道，恰逢皇后的凤辇缓行而来，她连忙退至一侧，恭敬地低首行礼。

天都已经黑了，皇后这是要去哪里？

然而，凤辇竟在她面前缓缓停下，皇后温婉之声响起：“可是慧妃？”

慧妃再行一礼，答道：“臣妾慧妃，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见状，略带责备地说：“夜色深沉，风露渐重，妹妹怎还独自在外？这些宫人愈发不懂体恤主子了。”

慧妃身旁的宫人闻言，皆是惶恐，纷纷跪倒在地。

慧妃连忙解释：“臣妾方才自仪和殿探望兰嫔归来，并非有意在外逗留，望娘娘明鉴，勿要责罚他们。”

皇后闻言，面色稍霁，笑道：“哦，原是去看望兰嫔了，本宫倒是疏忽了，她如今已降回嫔位。”

言及兰嫔，皇后又叹道：“她真是福薄之人，得本宫六宫之权，却不懂得珍惜，滥用职权，终致妃位不保。慧妃妹妹，你定也为她感到惋惜吧？”

皇后心中暗自得意，芳荷之计果然奏效，只轻轻一挑拨，便让慧妃与兰嫔离间成功。

六宫之权再次落入她手，兰嫔的威胁也随之减弱。

慧妃心中了然，却不动声色，淡淡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但臣妾以为，有时候回到原点，未尝又不是一件好事，正如那荣华富贵，犹如攀登高峰，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当年的荣贵妃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如今皇后娘娘坐在最高位，更能体会高处不胜寒吧？”

皇后闻言，眼神微变，随即笑道：“妹妹言之有理，只是总有些人依旧还是不死心，不择手段的想往上爬，你说这是不是天底最大的笑话。”

慧妃清冷一笑，道：“或许只是身不由己罢了。皇后娘娘身在高位，更应小心谨慎，免得一不小心跌落云端。”

两人言语间，暗藏机锋，彼此讥讽。

芳荷见状，靠近皇后身旁提醒道：“娘娘，咱们还要赶去听雨轩，去得太晚就不好了。”

“本宫知道了。”皇后轻声道。

她对慧妃淡笑道：“皇上刚刚恢复了本宫的六宫之权，听说当时舒妃也在场，本宫也是许久未曾到听雨轩，现在要过去，就不与你多说了。”

“恭送皇后娘娘。”慧妃再行一礼，目送凤辇远去，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