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可以不用遇见化名后的陈雁,他本可以凭着一身的本领再寻一个好妻子,有个可爱的孩子。
但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被他箫子期改写了。难道改写他人的苦难人生,也是错误的吗?他就应该顺从这可悲的世界,任由这些人在暗处苟延残喘吗?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忽然,他的眼前一片昏暗,他好像看不见了。不,是一柄油纸伞遮在了他的眼前。他低下头,撑伞的人身着青衣,正盯着眼前的惨像。
他的唇薄却不尖酸,缓缓说道:“你已经尽力了。”
“你为她偷来的这些时日,曾是她这辈子都不敢奢望的。”
楼沐寒侧过脸对着他,眼神不似从前那般冰冷了。见箫子期眼底泛着红,他不免生出些心疼。眼睁睁看着自己昔日的同事惨死却不能为其伸冤,心里定是难过极了。
箫子期吐了口浊气,喃喃道:“是啊,我尽力了。”
他顺手接过楼沐寒手里的伞柄,对着不远处的捕快招了招手,那些人早早便穿上了蓑衣蓑帽,顶着雨上前复命。
“去义庄订一副大棺材,先赊着,等我俸银下来....”箫子期一连在义庄定了十几副棺材,现在已经是囊中羞涩。
“不必了。”楼沐寒将一个小包袱丢进了捕快的怀里,又道,“要最好的棺木,再选一块风水好的地方下葬。”
那捕快掂了掂,分量足足的,买一块地皮的钱是有了。他倒也识趣,见寒曦王发了话,脚底抹了油似的就溜了。
剩下的伙计更是一哄而上,借着许二郎的牛车将三人的尸首拉去了义庄了。
箫子期看着车子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莫名有些感慨。
“雨正大,回府里坐坐吧。换身干净的衣裳,免得在去西境前染了风寒便麻烦了。”楼沐寒又将伞柄夺了回来,这伞若是在箫子期的手里便总是偏的。
两人的个子如今竟一边高的,他将伞抬高了些,又偏了偏。伞沿顺下来的雨打湿了他的半边肩膀,箫子期却眼疾的发现了,顺手就将手附在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