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去疾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刚才那发炮弹的着弹点,然后根据律庆交给他的方法不断调整火炮的仰角、偏角。
这是一门重达八百斤的火炮,已经接近于后世的加农炮了,可以装填重达十五斤的实心铅弹或者铁弹,不过想要与城上的弩炮对抗,实心弹显然远远不够。
经过几年的摸索后,律庆的工匠终于制作出了用于火炮发射的延时榴弹,也就是一种球形的震天雷,其与引药之间隔着一层木板,关键就在这层木板,厚度、易燃性都极其重要。
当引药点燃后,产生的瞬时热量会点燃榴弹上的引线,但也仅此而已,如果榴弹在炮膛内逗留的时间过长,榴弹便极有可能在炮膛内爆炸,若是木板太厚,在巨大的压力下也极有可能与炮弹一起飞出去,从而点不燃榴弹。
为了这种炮弹,律庆的工匠和炮兵至少牺牲了二十人,终于找出了最合适的木材,并确定了木板的厚度,木板在高压高热化为灰烬的时间必须与炮弹出膛的时间高度一致才行。
这种火炮如果从陆上运抵,加上配置的弹药,所需的时间和耗费实在太大,不过有了水运就不同了,有了水运,莫说八百斤重炮了,就连一千多斤的超级大炮也是轻描淡写。
律庆又将后世的滑轮知识告诉了船匠,让其在船只上安装了用来吊装重物的半木半铁的吊机,可以方便地将包括重炮在内的所有重物吊到岸上,由于火炮装有轮子,只要到了岸上,便可以用马匹轻松拉走。
施射了四五轮后,冯去疾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炮位、仰角、偏角,便在划定的线上一字摆开了十门这样的重炮。
不错,他准备用榴弹炮来炸毁密布在城头上的弩炮,在望远镜里,几乎十米左右就有一门大型弩炮,那种欧洲极为流行、用牛筋、骆驼筋加上某种极柔韧的东西混合制成的发射装置。
这种装置的水平显然已经超过投石机了,但与弩箭相比自然还不够,不过大型弩车只能平射,而弩炮却还能抛射,故此便可以发射重物。
十五斤的榴弹在城头炸响了,其爆炸后形成的冲击波、碎片不但可以轻松摧毁弩炮,还能将方圆十米左右的人员清扫一空,冯去疾显然知道城内还有一些制作弩炮的工匠,眼下就是双方比拼速度的时候了。
果然,当榴弹将十门弩炮炸毁后,立即就有人从其它地方又搬来了弩炮,弩炮也有炮轮,在四五个人的推动下同样可以在城墙上行走无虞。
花拉子模人显然没有见过这种极为霸道的火炮,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是出现了短暂的惊骇,然后立即投入到战斗上来,很显然,这支弩炮部队的指挥者也不是简单的人。
在时下欧洲或者欧洲对伊教世界的战斗中,弩炮对轰的景象屡见不鲜,双方的弩炮被对方的弩炮施放的炮弹炸得粉碎的景象也很常见,实心炮弹创造的碎屑同样可以击杀一切,此人显然很有经验。
虽然造成杀伤的方式不同,但造成的结果却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对面的炮弹竟然能在半空炸响,虽然不太理解,但最终还是稳定下来了。
自然也有没有炸响的炮弹,径直落到了城墙上,榴弹的外皮只是用粗陋的铁料制成,落下后当即裂开了,附近的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但一个瘦小的黑衣人却不为所动。
“将其捡起来!每一块都不要放过!”
此时,城上的人每人手里多了一面盾牌,他们高高举在头顶,虽然用处不大,但多少是一个安慰。
于是,律庆的秘密武器便落入了此人手里,不过时下火药的秘密尚未传到欧洲,此人想要用这些脆片和尚未点燃的火药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显然没有可能,火药大规模传到欧洲还要归功于蒙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