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任呓呓怔怔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出了屋门,隔着院门问外面是谁。
外面的声音带着稚气,说是有人托付他送东西过来。
于天任回头看了看,见师父没露头,以为师父还在睡觉,于是打开院门,问立在门外破衣烂衫的小男孩,谁让他来送东西的,是什么东西?
小男孩说自己不认识那个人,自己正在旮旯里面睡觉,被人喊了起来,给了几个钱,告诉他地方,塞给他一个布包,嘱托他送过来。
于天任看得出,眼前这个小男孩分明是个小叫花子,但是可别小看了这种小人物,他们一个赛过一个机灵,嘱咐他们办事,一准能办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得先给他们一点好处,要不然他们才懒得管闲事。
于天任伸出手,让小叫花子将东西交出来。
小叫花子从挎在肩上的破褡裢里面掏出一个黑色布包来,交到于天任的手里,嘴里还说:“你当面看好了,我可没动。”
好小子,懂规矩。人穷志不穷,这才是好花子。
于天任手托着布包,心说这是什么呢,我要不要先拿给师父看看……
“喂。你赶紧的,我还等着吃老豆腐去呢。”
小叫花子手里有了钱,自然要拿钱满足一下口欲。
于天任顾不得去打扰师父,干脆打开了一看,心里面立时咯噔了一下,赶紧问那个小叫花子,交待他送东西过来的人长什么样子,是什么口音?
小叫花子说:“我只管送东西,东西送到了,我的差事也就算办完了。既然东西没少,那我可就走了。”
说完,扭身就要走。
“站住!”
于天任伸手掏兜,他明白小叫花子是什么意思,可是掏了半天也没能掏出一个老钱来。
一赌气,把身上的小褂脱了下来,朝小叫花子的面前一递,“新做的,刚穿两天,还没下过水,归你了。”
小叫花子赶紧接过来,眉飞色舞地朝着于天任作揖,嘴里念叨:“谢二爷的赏,谢二爷的赏……”
“甭耍花腔,赶紧说说那人长什么样,说什么口音。”
“是了您呐。”小叫花子转悠转悠眼珠儿,想了一想,回禀道:“那人个头跟您老差不多,比您老胖,但也不是太胖。圆脸,小眼睛、大鼻子、厚嘴唇,还有……还有一对元宝耳朵,戴着一顶东洋呢子帽,穿长衫,厚底鞋,像是文化人。口音么……呜噜呜噜的,应该是南方那边的人士,管我叫……叫叫……对了,叫我小赤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