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怕!”于天任大声狡辩,却不敢拿正眼看老娘。
“看着我说!”
“就不!”
“揍性。我呸!”老太太朝地上愤愤啐了口唾沫,“实话对你说了,昨儿有个小孩儿来过咱家,是谁我不说你也知道。”
于天任怎么会不知道老娘口中的小孩儿就是老九的干儿子小约翰,他发过誓再也不见老九,即使是跟老九有关的人,他往后也统统不见。
“人家孩子见了我,一口一个奶奶叫着,叫的我心里面那个甜呀。我就寻思,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出个不争气的东西来,瞧瞧别人家的老太太,到了我这个岁数谁不是抱着大孙子满街溜,多少回眼馋的我都快把眼珠子馋瞎了。我说孩子呀,你有嘛事呀?人家孩子干脆利索的跟我说,干妈要见于先生。听听,人家管你叫于先生,这先生俩字是什么人都随便能用的吗。你在老地道外这些年里,有一个管你称呼先生的么?人家为嘛称呼你先生,还不是穿过洋装,狗熊穿袍子,你也人五人六过么。我说于先生在屋里坐月子呢,你回去告诉你干妈,等过阵子于先生坐完月子就过去见她。你猜人家孩子说嘛?”
“他说嘛了?”于天任迫不及待地问。
“人家说了,今儿不见,往后也就甭见了。人家的干妈不是绑票的,不会绑人,也不会逼着谁干不愿意干的事情。往后请于先生多多保重,这段缘分到此就算到头了,大家都好好的,就当谁也不认识谁,各活各的,谁也甭惦记着谁。说完这些,人家孩子就走了。”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不住擤鼻子,眼窝红红的,分明想哭。
“他!他他,他真是这么说的?”于天任愤而顿足,急得七窍生烟。
“不是这么说的,还能是咋说的。艹!”老太太骂了一声,“这他妈造的什么孽呀,人家老九多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白白的……”
老太太实在说不下去,老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