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杜家村人世代信佛,虽然之前和邙家村有过节,可现在他们全村逢此大难,人都死光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杜族长叹口气,神色悲怆,“确认那群兽兵不会再回来后,我们这才敢打开城门,发动了全村人出来为死难的邙家村人收尸,尸体层叠在一起,足有几百人,那场面血流成河,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将鞋子都浸湿了。”
“我们不敢在村外大张旗鼓给死难的邙家村人立碑,只好将尸体抬进了村里,与那和尚一起,就埋在了宗祠附近。”
闻言全斗封背后直发毛,伸出手指哆哆嗦嗦指向门外宗祠,“就就埋在这里?”
“对。”杜族长点点头,“我们也是希望借助宗祠的香火来安抚这些冤死的亡魂,还有还有那个行脚的和尚。”
杨逍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他想起了昨夜睡梦中所见,脚尖冲后的鬼和尚,还有那几百具无头尸身,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场面令人不寒而栗。
“看来杜族长的善举并没能宽慰这行脚僧人的心。”童寒望着恶臭窝棚里的“牛”与“鸡”,话中有话说道。
而杜家族长仿佛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依旧是那副悲痛的神色,浑浊的双眼中不断滴落泪珠,“我杜家村一心向善,祖祖辈辈都侍奉佛祖,谁知道好人没好报,竟然平白遭惹出这样的祸端!”
杨逍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给这个老家伙打上了危险的标签,事情的经过一定不会是杜族长说的这样,能逼的一位出家人发下如此恶咒,杜家村指不定干出了多畜生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枉死的村民还有那和尚都是杜家族长他们做的,至于为什么,杨逍心里也有了初步的判定。
望着眼前这些化为“鸡牛”的村民,杜族长老泪纵横,一时间哭的泣不成声,“很多年前,一位方士打扮的人从我们村子经过,对我们的遭遇深表同情,于是指点我们可以用鸡牛的身体来延续村民们的头颅不再腐烂,同时这位方士离开前还对鸡牛的身体施了法术,让这些被妖僧害死的村民获得了一项很特殊的能力,在傍晚感受到妖僧的气息后,牛会发疯似的哞叫,而等到天明后妖僧的气息消失,鸡就会打鸣。”
“这些年多亏了这些这些可怜的鸡牛示警,才让许多村民侥幸逃过一劫,否则否则我等哪里还有机会见到诸位恩公啊!”
杜族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言辞真诚恳切,将一位晚年失孤的可怜老人演活了,可惜他面对的是杨逍这些人,无论杜族长说什么,他们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程茶更是眼眶通红的上前,装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上前用衣袖为杜族长擦去泪水,“族长,您老节哀,不瞒您说,我家中也有一位族叔失去过孩子,我完全能理解您的感受!”
等到双方觉得演的差不多了,气氛也到位了,杜族长终于收敛起悲伤的神色,带着杨逍一行人走出窝棚,并转身锁好了窝棚的门。
杨逍提议去杜家宗祠看一看,杜族长闻言有些迟疑,可耐不住杨逍程茶几人轮番上阵,理由也充沛,不过是顺便上柱香,尽尽心意,听起来非常合理,最后杜族长勉为其难答应了。
推开宗祠厚重的大门,杨逍终于得以窥见杜家宗祠的全貌,宗祠内部比昨夜所见还要大一些,虽然是白天,可里面依旧昏暗,脚下铺着大块的青色石板,处处透露出诡异冰冷的气息,只有牌位架子上几根蜡烛幽幽燃着,散发出半死不活的光。
可令杨逍意外的是,这里与他昨夜所见有很大不同,最明显的一点在牌位附近,昨夜杨逍很清楚的记得牌位下是石头搭建的台子,石台上还雕刻有带缺口的圆圈图案,但现在,那一圈全都换成了木架子,木架子上披挂着陈旧的布匹,灰色的布垂落下来,贴紧地面的青石板,将牌位下的位置遮挡的严严实实。
除此之外,烛台与附近一些装饰物的摆放位置也不对,地上蒲团的数量也远不如昨夜。
杨逍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里被重新修缮过,而昨夜他之所见才是这处宗祠最初的样子。
毫无疑问,能这么做的,一定是杜家村的人,至于为什么,杨逍猜测他们是有意在隐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