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骂官府,但更多人的是在骂怀王,骂任也,且话语非常难听,充斥着各种撅八辈祖宗的用词。
“哗啦!”
就在现场即将失控之时,数百名兵丁持枪上前,向人群外侧连续走了三步。
长枪如林,冰冷的枪头顶着百姓面门。
那群事不关己的人,一看到这幅景象,全都瞬间噤声,不敢在大喊大叫。
城楼上,王善堂冷笑着指着下方百姓说道:“都说南疆民风彪悍,是举世难寻的匪地。呵呵,依我看啊,也都是一群无脊,这长枪一顶在面门,便血性尽失。”
话音刚落,天泉峰的赤水娘娘,突然冷声道:“你想试试南疆女儿的血性吗?!”
王善堂愣了一下,便不与其争辩,只摆手道:“行刑!”
喊声回荡,下方的兵丁全部拔出腰间钢刀,走向了那群无辜的百姓。
同时,贺飞一手按住一名壮汉的脑袋,一手握着幽亮的长刀,低头说道:“莫要害怕,我这刀快的狠!一刀下去,保管你人头分家,鲜血流尽……!”
“大人,大人,我求求你了,我是冤枉的……小人真的没有窝藏嫌犯,只给一位陌生青年指路,便被官兵抓到了这里。”被按着的汉子,穿着布衣草鞋,裤裆已是一片潮湿的哀嚎道:“我家中还有妻儿,还有父母……小人虽日子过的清贫,可却不敢触犯律法,这些年……连山中跑马都没做过,只在林中伐木,赚些辛苦钱。大人,我求求您了,替我向王大人求情,我真的是冤枉的……!”
贺飞笑吟吟的瞧着他,只见那汉子嘴唇发紫,脸色苍白,显然已经是彻底被吓破胆的模样了。
但他却弯着腰,趴在其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是冤枉的,王大人也知道。”
那伐木的汉子闻言一愣。
“要怪,就怪你倒霉,被拉来充数了。”贺飞拍着他的脑袋,一字一顿道:“这就是命,你得认。”
“爹爹!”
“爹爹!”
“……!”
就在汉子愣神的一瞬间,人群中突然有一稚嫩的女童声响彻。
她站在外围,用弱小的身体,使劲向前挤着:“莫要杀我爹爹,他是被冤枉的!求求你们……!”
说话间,她呲溜一下自人缝中钻出,并顺着兵丁的缝隙逃窜,进入了行刑现场。
这小女娃身穿红色的布袍,瞧着非常淡薄,且尽是补丁。
在这贫困的边陲之地,那些平民百姓家里,是穿不起太过鲜艳的衣服的,大多数都是灰色的劣质布袍。
所以,外人不难看出来,这小女孩的父母,一定是非常疼爱她的,即便节衣缩食,也为她做过新衣。
“妞妞,莫要去,回来!”人群外的母亲,体态稍大,根本就挤不到人群前侧,只能喉咙沙哑的无力呼唤。
周遭甲胄林立,尽是灰白之色。
一袭红衣的小女娃,就像是这黑白天地中的最后一抹色彩,体态笨拙的跑向父亲。
“咕咚……!”
太过焦急之下,她双腿拌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人……莫要杀我爹爹……求求您了!”
她扑棱一下起身,双膝跪地,一双小手作揖的冲着高台之上,不停的呼喊道:“他……他是冤枉的,我不想爹爹死……求求您了。”
稚嫩的小脸上,泪水横流。
哀求之声响彻,周遭静谧。
很多人看到这个场景,都内心酸楚,愤怒,却又不敢做声。
一位汉子,仗义拔刀的大吼道:“那狗日的怀王,就没长卵子!竟让城中无辜百姓替死!他必遭天谴!”
“让那女娃滚开!”
贺飞大吼了一声。
话音落,两名兵丁小跑着冲向女娃。
“扑棱!”
她见高台之上没有反应,便立马起身冲向父亲。
弱小的身躯在奔跑,母亲在呼喊,万千百姓在怒目而视!
“嘭!”
贺飞不耐烦的瞧着女娃,缓缓起身,抬腿就要将其登踹而飞。
“踏。”
就在这时,百姓中有一青年,向前迈了一步。
“啪!”
莫有钱抬手攥住他的腕子,轻声道:“若是输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青年双眼盯着身着红衣的小女孩,咬牙道:“老子是人皇,不是没有卵子的人!”
一言出,莫有钱瞧着他,缓缓松开了手掌。
就在这时,枫林突然冲着那青年传音道:“若要上前,便换上属于你的衣服,让你头上的那俩字,彻底名满南疆。”
“我知道!”
青年一往无前,孤身迈向密密麻麻的兵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