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受益!”
金陵府衙里,一个青色厚衣裳的老者,怒视着眼前正在伏案疾书的杜谦,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杜谦微微皱眉,不过手里的笔没有停,写完之后,吹干墨迹,他才抬头看向眼前这个老人,无奈摇头道:“文川先生不是在婺州么?怎么不远千里跑到这里来了?”
眼前这老者,正是顾文川。
他从奉命到江南来查问李云的事情之后,就决意一直留在江南,如果李云有不臣之心,他也好立刻上报朝廷。
可是前段时间,李云说是带着家里人回青阳老家探亲,起初顾文川也没有怎么在意,毕竟李云的基业在婺州,总不能弃婺州于不顾。
可是在婺州待一段时间之后,李云一直没有回去不说,后来连婺州兵都开始陆续离开,现在整个婺州只剩下了数百兵马,还有卓光瑞在主持政事。
顾文川自然发现了不对劲。
军队人数太多,动向并不难掌握,更何况顾文川身上有官身,是朝廷派下来的御史,虽然朝廷已经威风不再,但是他在地方上问话,地方上的人不至于不理他。
很快,他就探听到了李云已经到了金陵的消息。
于是这位顾先生坐了辆马车,就一路赶来了金陵。
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现在江东的治安好一些的,一路上虽然碰到了一些小麻烦,但是小老头还是全须全尾的到了金陵城。
到了金陵之后,他便听说招讨使衙门已经正式接管了金陵,并且还要接管整个江东。
老先生气个半死,怒气冲冲的就奔府衙来了,吵嚷着要见李云,不过这会儿李云正在外面弄军队的事情,不在府衙,正在这个衙门主事的杜谦,就将他请进了书房里。
刚一进来,老先生便大吵大嚷。
“你还好意思问老夫怎么到的金陵!老夫是朝廷的御史,奉命巡查江东,老夫想去哪里都可以,你杜受益是越州刺史,怎么跑到金陵来的!”
顾先生怒声道:“那李昭呢!让他来见我!”
杜谦微微摇头,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关上了房门,然后回头拉着顾文川的衣袖,把他按在了椅子上,一边给他倒茶,一边叹了口气道:“顾先生,莫要再折腾了,再折腾,当心一条性命丢在江东。”
顾文川瞥了他一眼,浑然不惧,冷笑道:“我若是怕死,一早就离开江南了,听你这个口气,你是怕死,才到了这金陵,给那个李昭办事?”
“亏你也是出身名家,竟…”
“好了。”
杜谦皱眉,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把手里的茶水,放在了他的手边,默默说道:“先生,朝廷那里现在乱成什么模样,你是御史,我不必说,你多少也知道一些。”
“但是…”
杜谦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面色清净道:“你在婺州待过,应该也去过越州,这两个州现在,是不是大治了?”
见顾文川不答,杜谦继续说道:“很快,金陵府以及整个江东,都会大治起来。”
“总要比中原尸横片野,兵荒马乱要强的多罢?”
顾先生握紧拳头,正要说话,就听得杜谦继续说道:“如今,李使君是江东招讨使,本就可以权摄整个江东,眼见着金陵府要乱起来,他进入金陵,法理上说得过去。”
“至于金陵府各官员的案卷,顾先生想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看,各种贪墨情形,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