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那篮子,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柔软,但随即掩了回去。
“你跑这么远,就为了这点鸡蛋?”
“是啊。”他说得简单,语气里却有一股倔劲儿。
她沉默片刻,轻叹道:“你还是老样子,心太实。”
他笑了笑,心里酸得发涩,“实也没用啊。”
她没有接话,提着桶往屋里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
“要不进来坐坐?”
“好啊。”他应得干脆,声音却有点发紧。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桌上放着几本笔记,还有一只杯子,窗台上摆着一株快枯的吊兰。她忙着倒水,手脚麻利。
“这地方不比厂里,简陋了点。”她边说边笑,语气里透着一丝自嘲。
“挺好的。”他环顾了一圈,点头,“干净,比那边安生。”
她把水杯递给他,“你现在还在食堂?”
“在啊。离不开。”他喝了口水,笑着说,“我一走,那帮小子就得饿肚子。”
她也笑了笑,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问:“听说你最近升班长了?”
“那都是瞎传的。”他摆摆手,“我呀,还是那样,锅一响就得跑。”
空气安静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他看着她的侧脸,光落在她睫毛上,那影子轻轻一颤。他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时间倒回去了,她还在厂里,还能在中午休息时坐在窗边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