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寒流将侵入躯体的雷霆尽数化开,却也让江晨四肢百骸都森森冰凉。
张雨亭发出一声冰冷的叹息。如有实质的寒意,让江晨觉得自己全身的血脉都仿佛要凝固住了。
他睁大眼睛,灼灼目光对上那双明眸。这一双眸子里,带着些许感慨,但更多的,还是一种视天下苍生如刍狗,操其生死于指掌之间的无谓和淡漠。
而眼前的江晨,也是在那“众生”之列。
……
在轰鸣的雷声中,混乱的城镇在这时反倒安静了下来。
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行人各处躲避,静待这场大雨过去。
只有一个人冒雨出门,鬼鬼祟祟地来到大槐树前。
刘大胆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周身仍是被雨水浇透。
他不顾这些,踩着水花,双手将另一顶斗笠举到高处。
“大师,避避雨吧!”
赤眉未睁眼,柔和的语气传到刘大胆耳中:“多谢你的好意,可是不必了。”
他并未运使神通,亦如凡夫俗子一般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但仍是一派安详之色,没有半点不适。
“大师!”刘大胆凑近一步,踮起脚尖,压低嗓音,“他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了,现在就是好机会,洒家替你解了这锁链吧?”
“不急,再看看。”赤眉淡淡地道,“贫僧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多等一天。”
“那……”
“你回去吧。依照贫僧的口诀修行,莫让他人知晓。”
“是。”
刘大胆原路返回,走在倾盆大雨之中,背影略显失落。
两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的背影,有些跃跃欲试。
“这龟儿子三天两头往贼和尚那边跑,一定得了什么好处。不如咱们——”
“贤弟稍安勿躁。这院里高手众多,四处都是耳目,咱们要贸然动手,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怕什么!”薛金刚猛一抬身,“姓宫的臭小子已经半残,姓江的也一去不回,至于那个姓楚的小白脸,畏畏缩缩跟个娘们儿似的,谅他也不敢管我们的闲事!”
“嘘——”马云龙连忙示意他噤声,“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已经等了这么些时日,不在乎多等一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