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远方某处,也有一个同样孤单的身影也在这样凝望天边,静静等待她的归来……
“江少侠,你我相识一场,这些日子多谢你的关照,以后若有事需要帮助,可以去芳华观找我。”
冷风刮着江晨的侧脸,他的表情有些僵硬,怔了一下,颔首道:“好!”
周围满目疮痍的废墟,月光下风雨惆怅。
眼看着张雨亭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视野之外,江晨忍不住张嘴喊道:“喂!张道长!”
张雨亭的脚步顿了一下。
苏芸清兴味盎然地观察着江晨脸上神色。
江晨大声喊道:“你昨天晚上的那个建议,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十分可行啊,不如咱们找个良辰吉时,就……”
声音还在空气中传递,张雨亭已化为一抹灰影,从视线尽处轻快地飘掠而去。
江晨失望地叹了口气,回过神来,看见苏芸清正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
“你瞅啥?”江晨有些恼羞成怒。
“看你呀!”
“看够了吗?”
“没够。一个男人求欢失败,最挫败时刻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够啊!啧啧,真应该把你现在的样子画下来给阿曦瞧瞧——哎哟!”
江晨一掌拍过去,苏芸清闪身躲过,却扭到了腰,一下栽倒在黑灰堆里,嘴里叫唤起来。
“小子,你害得我旧伤复发了!还不扶本公子起来?你给我回来,听到没有?回来!”
江晨头也不回地离开废墟。
雪荼靡和杜鹃正嘀嘀咕咕地说些私密话,见江晨一个人回来,连忙迎上去。
“张道长走了吗?”
“走了。”
“那符咒呢?”
“符咒?”江晨怔了一下,才想起来,出征之前两位姑娘曾跟他说过,想找小仙人讨要一些滋阴养颜的符咒。
可后面连番大战,他早把这种小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江晨摸了摸后脑勺:“那个,符咒啊……张道长说,她用不上这些,所以没画这种符咒。”
“骗人!明明黑市上就有这种符咒,都是小仙人亲手画的!”
江晨干咳两声,附和道:“是啊是啊,出家人怎么能骗人呢!下次我跟她好好说说……”
傍晚时分,赤月下坠,漫天红霞倾时消散,天空恢复成阴沉沉一片,大地尽陷黑暗。
横亘于西方的那四道强横绝伦的气息,在同一时刻敛去。
这意味着王者间的战斗已经分出胜负,沙漠未来的局势将系于胜者一念,若黑剑圣落败,暗红沙丘上必会掀起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对于普通居民来说,谁输谁赢都与他们无关,最多就是统治者换了个名字,该缴纳的税钱还是那么多,恶霸们盘剥的名目一样不少。人们只要能用那点微薄的收入填饱肚子就已经心满意足。
眼下,在悦来客栈掌柜的眼里,一锭白灿灿银块的归属,就远比黑剑圣的胜负重要。
“包下你们所有房间,把其他客人都请出去,这锭银子就是你的。”苏芸清倚着柜台,趾高气扬地说道。
掌柜面露难色:“客官,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没有得罪客人的道理啊,不然以后怎么做生意……”
“没关系。”苏芸清右手在柜边敲了几响,“你就告诉他们,今晚晨曦猎团的江公子大驾光临,识相的都赶紧回避,每人赏两吊钱,不然江公子要是怪罪下来,怕他们吃罪不起!”
坐在不远处喝水的江晨闻言回头,瞪过来一眼,苏芸清只当没有看到。
“这……”掌柜盯着苏芸清手掌上的那块银锭,咽了咽口水,朝旁边伙计使了个眼色。
伙计的视线正被不远处雪荼靡的傲人身姿牢牢吸引,哪有心思注意东家的眼色,直到被踹了一脚才急忙回神,连滚带爬地上楼去了。
江晨放下茶杯走到苏芸清面前,道:“有地方住就行,你把别人都赶走做什么?”
苏芸清抽了抽鼻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阴气很重?”
江晨道:“这里临近宿城鬼界,阴气当然很重。”
“不单单是阴气的问题。”苏芸清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压低了声音,“你还没感觉到吧,这里到处都是枉死者的怨念,浓得呛人,恐怕你连眼前的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如果跟某些奇怪的客人住在一起,那可难受了!为了睡个安稳觉,还是花点钱消消灾,请神出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