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帮津口分舵炼药堂以配制蛇药见长,城外有“蛇场”,城内有“蛇房”,除采集蛇毒配药外,还开了一家酒楼,以蛇肉入馔,据说能养容颜,去恶疾,壮阳气,生意着实不错。
“蛇房”内收罗的毒蛇不在少数,钩吻蛇,铁丝线蛇,土步蛇,过山风,银环蛇,竹叶青,矛头蝮,烙铁头,毒性最烈的七八种,魏十七一一试过,蛇毒转瞬即被血气吞噬,反哺的精元微乎其微,远不能与之前那条灵性十足的百年钩吻蛇相提并论。
津口是南来北往交通要地,人烟辐辏,市井繁华,没什么妖物出没,百年钩吻蛇难求,以蛇毒饲喂血气,聊胜于无,要尽快修复肉身,必须另想办法。肉身不得完满,许多修炼的法门都用不上,过屠门而大嚼,也是无可奈何。
除此之外,魏十七还在另一桩事上花了不少心思。
不得不说,羊护生了一副好皮囊,身如挺松,面如冠玉,鼻如悬胆,目如晨星,翩翩佳公子,郭传鳞与他身材相仿,气质却截然不同,他是出身叛军,杀过人,掠过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掩饰不住身上的凶悍。二人像两条泾清渭浊的河流,相会于华山落雁峰,而后各奔东西,世事易变,运数莫测,因缘际遇,郭传鳞憔悴消瘦,羊护则平添了许多沧桑。
魏十七过目不忘,回忆羊护临死前的相貌,眼角眉梢,言谈举止,每日修饰那么一点,短短大半月光景,与羊护有了七八分相似,足以瞒混过去。即便是亲近之人,存了先入为主的念头,只当羊护被人追杀,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相貌有所改变,也在情理之中。
相比于郭传鳞,羊护的身份更好用,魏十七无意一直瞒混下去,待得肉身复原,他就不用再藏头露尾,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妖域也罢,仙城也罢,迟早是他的猎场。
这一日,他才回到小院中,忽听得有人叫道:“钩吻蛇!”那声音略带一些南方口音,清脆娇憨,听起来不像是在呼救,魏十七不觉放慢脚步。
“钩吻蛇,嘻嘻,叫你呢!”
魏十七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花衫少女坐在墙头,笑吟吟地望着他,脚上穿一双缀花的红鞋,后跟轻轻踢着斑驳的墙壁。
“叫我什么?”
“钩吻蛇!何执事说你每天去‘蛇房’,把手送进钩吻蛇嘴里,故意被它咬一口——天下有这种练功的法子么?”那少女明眸善睐,笑容可掬,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魏十七不接她的话茬,随口问道:“你也是这里的人?之前好像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