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伤口即被严严实实绑缚起来,略微有些渗血,并无大碍。锯下来的半截上臂丢在木盆里,鲜血淋漓,吕延年像没事人一样洗干净双手,长舒一口气,道:“行了,结束了。”
魏通判像办成一件大事,神清气爽,客气了几句,用袖子遮掩着递上一封银子。吕延年毫不客气接过来,掂了掂分量,心中微有些诧异。魏通判趁机道:“这女子是朝廷的重犯,还请吕大夫悉心医治,守口如瓶。”
吕延年把银子收进药箱,笑道:“这个自然,通判大人只管放心。不过……连邓将军问起,也不能说吗?”
魏通判看了郭传鳞一眼,道:“邓将军那边,自有我来分说,吕大夫放心!”
“没我的事就好。”吕延年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邓将军日理万机,未必还记得他。
郭传鳞插嘴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吕延年背起药箱,随口道:“等麻药的效力过去,就会痛醒过来了,非常痛,最好用软绳绑起来,嘴里塞块布,免得咬碎牙齿。呃,发高烧说胡话不打紧,敷些冷水降降温,过几天再给她换药,等伤口开始收敛就没事了。”
魏通判把吕延年送出官邸,跨马而去,蹄声的的,走得潇潇洒洒,无牵无挂。凭手艺吃饭就这点好,要么救活,要么治死,死人是不会说话的,随便你编排,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烦心事。魏通判立于门首的石鼓旁,驻足远眺,直到马屁股马尾消失在街市的拐角处,才心事重重回转官邸。
日近黄昏,漫天霞光,知府大人还没有回来,他在瘦西湖画舫中吟诗作对喝花酒,逍遥快活,魏通判却要为郭传鳞的事奔波劳碌,担足风险,收拾手尾,还落不得一个好,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怨怼。
魏通判放慢脚步,在湖岸边来回逡巡,犹豫着该不该踏进那个危险的所在,不久前邓茂才刚告诫他,要稳住扬州城的局势,小心提防郭传鳞,乱象紧跟着就冒出来,闵胖子,华山派,冯师叔,整件事透着十二分诡异,多做多错,他有些害怕独自面对他,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通判大人,为何心事重重?”魏通判吓了一跳,生怕自言自语被人听了去,慌忙转过身,却见贺知府的女儿贺兰俏生生站在跟前,微笑着跟自己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