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见邓将军一面,替韩先生传几句话,请将军定夺。”
青城派只剩一脉单传,韩兵不知是愚蠢还是大手笔,好不容易收了个可堪造就的弟子,遣至江都大营充当死士,此人深谋远虑,定有六七成把握,否则不至如此冒失。邓去疾并非愚忠之人,反正中帐内近在咫尺,中账外重兵把守,要杀一抬手就杀了,插翅难飞,听他说说也无妨。他挥挥手道:“此地别无外人,你且说吧!”
明知韩兵的传话大逆不道,还不避讳邓茂,显然邓去疾是把他当邗军主帅栽培,郭传鳞心有所悟,贺知府办事不甚靠谱,将他引荐给邓茂,却是歪打正着,换作另一人,分量不够,只怕早就给邓去疾拿下了,根本容不得他进言。
邓去疾是一军之帅,耐着性子跟他说话,绝不意味着他可以定定心心长篇大论,留给他时间所剩无几,若不能尽快说动邓去疾,随之而来的就是雷霆震怒。郭传鳞心念急转,省去若干言辞,直截了当道:“邓将军,赵伯海大军占据夹关,兵锋指向京师,胡人从东西两线压进中原,朝廷急调淮军北上,与川军遥相呼应,逼近衡河一线。”
邓去疾颔首道:“淮军是精锐之师,叛军难逃覆灭的下场。”
“川军孱弱,淮军精锐,邓将军,韩先生说,如若赵帅尽歼淮军,斩下胡观海的头颅,邓将军可否愿意帮他一个小忙?”
“什么?”邓去疾脸色微变。
郭传鳞静静道:“兹事重大,邓将军不便自专,不妨问一下淮王。”
淮军是大梁国储君梁治平的嫡系,淮王梁治中封在淮南,置于胡观海的监管下,未必不是储君的意思。梁治中若不甘受制于人,有争天下之心,就必须除胡观海这颗眼中钉,韩兵开出的条件,堪堪击中了淮王的要害。邗军向来与淮军不睦,邓去疾明面上不群不党,不偏不倚,实则是淮王的心腹,不可能忽略这点,只是韩兵又从何得知?
江湖中人的耳目,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