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谢过一声,迈开长腿,不慌不忙投向东去。
那记名弟子拄着扁担想了半天,记不起他是七殿的哪一位师兄。
行了片刻,劈面撞见一块数十丈高的巨石,枯藤缠绕,落叶满地,被风一吹,沙沙回旋着飘下山去。
魏十七伸手抚摸着枯藤,一步步绕到巨石之后,听到潺潺水声,却见一条涓涓细流从石缝中淌下,两旁长满了青苔,一个大白胖子光着膀子,手中拿着一块毛巾,在水流下搓着澡,嘴里哼哼唧唧,唱着俚俗小调。
“白花花的……水淋淋的……这么好的地方留不住你……”
天干暑燥,搓一把清凉的山泉,的确是桩惬意事,但一旁有大老爷们围观,未免有些尴尬,成厚“呵呵”笑了两声,胡乱将衣袍披起,后背湿了一大块,皱巴巴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这位师弟面生得紧,可是哪一殿的弟子?”他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一条缝,下颌的肥肉微微颤动,模样十分可笑。
“不认识了?”
成厚费劲地搔搔头,道:“面生,见过?”
“当初在天都峰,也曾见过几面,匆匆而过,没有深谈的机会,这几年侯师兄虽然富态了,存心看,还是找得出当年的影子。”
成厚眨眨眼,一脸困惑,道:“天都峰?侯师兄?这位师弟认错人了吧,我姓成,不姓侯。”
“曾经有一对瘦兄弟,贪墨了别人的东西,为避祸,顿顿吃发猪菜,吃得肥头大耳,仇人面当面都认不出来。日光之下是没有新鲜事的,侯师兄,你踏上前人的老路,并不稀奇。对了,你的牙还在吗?”
成厚沉默了片刻,咧开嘴,露出光秃秃的牙龈,没有半颗牙。
洛城侯缨那早夭的三子,秦子介埋下的暗桩,仙都外门弟子,三清殿盗走七禽剑的贼人,鬼门渊那具作伪的尸体,无牙侯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