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都峰,我们住在英字号石室里,上下两层,上层是一个凿空的山洞,下层是通铺,他让我睡在上面,走的时候,照在石壁上的亮光一点点退后,我很害怕,探头往下张望,看见他朝我看。”
“我想……从那时起,我就有点依恋他了。”
秦贞絮絮叨叨讲了很久,一件件往事,一段段心情,这让余瑶认识到她的另一面,从她口中,她也认识到魏十七的另一面,跟她固有的印象截然不同,原来,魏十七也曾经年轻过……
秦贞最后的一番话,让她怦然心动。
“这世上有很多人,我们遇见的只是很少的几个,几十个,有些人一眼就可以看清,有些人,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许多事,他很少投入感情,旁人觉得重要的东西,在他,可有可无——有固然好,失去的话,也就失去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比如说,你我。”
“他给我讲过一个五滴蜂蜜的故事,劝我生命无常,不要沉溺于,失了求道之心,我装作没听懂,故意曲解。我做不到。我只想走在他身边,肩并肩,如果可以的话,再手挽手。”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陪在他身边,他经常离开,我就耐心等待,他不爱说话,我就多说些给他听,你问我是不是了解他,我说不清,不过,这重要吗?”
“真是羡慕他呀……”余瑶沉默良久,苦笑着呢喃。那些难以启齿的噩梦,那些自暴自弃的疯狂,那些孤注一掷的决定,她转动无名指上的黑睛避水指环,幽幽道:“我认识他,比你晚……”
她们谈论的那个男子,此刻正御剑高飞,剑气横贯长空。
他冷眼旁观,一行七人,以司徒空司徒长老为首,余下俱是二代弟子,御剑宗尽遣精锐,可谓狮象搏兔,亦用全力。数年未见,关、石,柳三人恍若从前,姜、潘二人却形貌大变,原本一个皮包骨头的痨病鬼,一个面生红晕的病娇娘,如今强健的强健,婀娜的婀娜,脱胎换骨,神完气足,显然修炼啸月功颇有进益。
再次相遇,潘云朝魏十七微微颔首,以示感谢,姜永寿却是板着一张死人脸,面无表情,显然心中芥蒂未去,依然忌恨于他。
众人埋头赶路,剑去如流星,黄昏时分,接天岭已遥遥在望。司徒空也不与旁支七派会合,径直落在舍身崖上,环顾令府、阴梁、善机、福同、印相、将杀六峰,手一翻,从袖中取出阖天阵盘,当啷一声响,将玉蟾的本命牌丢入其中,念动咒语,五指敲击了一阵,山川河流辰宿列张一一亮起,渐次现形,本命牌弹跳数下,缓缓沉入阵盘。
司徒空掐动法诀,一点精血浮起,凝成玉蟾的模样,扑地炸开来,烟消云散,湮灭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