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前一刻还跟林黛玉似的本想借着装晕混过这一关,经郝通这么一提点,虎躯一振立即抖擞了一下精神,站到梁川跟前道:“夏大人慧眼如炬一眼就道出了问题的所在,我们郓州城早就发现了这类问题,也一直在竭力地避免这样的问题出现!”
此话一出,梁川不由得多看了李立几眼,好你个老家伙,真不愧是个人老成精的家伙,竟然还会四两拨千斤,来不不承认不否认,推得一干二净!
“梁哥儿这边请,我们已备下了酒菜,还请了一出戏台班子,就设在东门的快活林!”
快活林!真有这地方,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蒋门神!
梁川道:“大人们都是官身还能下酒楼快活!”
“我们这是与民同乐不是!略尽地主之宜不过分!”
两人当下就被簇拥着往快活林而去。快活林是真快活,一入街口就能听到各种莺莺燕燕的欢愉声,酒肆还有青楼一条街罗列而去,戏班子嘴里唱着梁川压根听不懂的北调,台下还有一大帮喝彩的老百姓。
一行人到了快活林最大的酒楼,还没入座石头就发难了:“李大人刚刚的事还没完呢,姓宋的那厮是几个意思?你当我们三哥是什么下三滥想骂就骂,朝廷除了几位相公见到我们三哥也都要赔个笑脸,就他也配?”
郓城的官员不清楚石头的底细,不过见石头张口毕口就对李立呼来喝去,嘴边挂着的要么是六部的公卿要么是朝廷的相公,如此大的来头让他们有点摸不着头脑。
酒菜还没有上桌,李立最让人把郓州的‘特产’给搬了上来,小厮们搬到一大口箱子,石头一看,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把箱子给掀开,里面码着一排整齐的绸缎子!
众人看得都愣了,这小子这么直接!
石头还有更直接的,只见他继续往箱子里扒,把那几匹丝绸全扒了起来,里面满满一箱子的银元宝,还掺着不少的金锭,一口箱子下来少说也有一两百斤重!好大的手笔!
大宋朝的硬通货是铜钞,用钱俗称贯,一贯就是一大吊的铜钱,用银子的反而不多,而且成色好的银子价值往往超过一贯钱,就跟现代的金子似的,没有一个固定的价钱,但是越来越贵。
这一箱银子的成色相当好。
不过梁川表情连变都没有,石头大怒,随手就把跟前的桌子给掀了,指着李立的鼻子大骂道:“有眼无珠的东西,你当我们三哥稀罕你这些臭钱,爷实话告诉你,就你们跟前这些碎银子老子紫禁城一天就能赚回来,犯不着你们送这些臭钱!”
李立也傻了眼,当了这么多年被上级骂就算了,如今竟然让一个配军的长随指着鼻子当着自己下属的面骂得一丝颜面都不存,李立咬着牙就差叫人当场在快活林宰了这两人!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人活一张皮这官职大不了丢了,可是这打脸都打肿了,一口恶气如何让人咽下去!
不光是李立,就连郓州的其他官员也看不下去了,再怎么着他们也是朝廷正式认命的官员,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就算真的是辱没圣人了!
“你又是什么人?”一位郓州的官员这时候突然站了出来,替李立撑场。梁川算是看清楚了,这郓州大概就是宋滔自己一个光棍自成一派,其他人跟的是这个姓李的知州。
梁川按下石头,看着李立道:“你先告诉我这位大人是何人,身居何职,将来我好向夏大人引荐一下李大人的左右心腹,苟富贵定不相忘!”
李立压根就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原来是来给人送礼的,怎么画风突变变得这么糟心!
这位官员长得人高马大,脸上更是一脸阳刚,还蓄着一嘴的大胡子,见梁川点了他的名字,愣是硬气了一把回应道:“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郓州州学教授柳平!”
梁川拱手道:“失敬,原来是学究大人,只是大人不去学堂巡视整治教育,却在这些听曲看戏?”
柳平骂道:“我们好心款待你等,一片好心反遭你们诬陷,你们二人却屡次驳我们知府李大人的面子,李大人看在夏相公的面子上再三忍让,莫不是看我们京东路的官员好欺负不成!”
石头忍无可忍,要不是被梁川强按着就要跳将起来暴揍这位柳平柳教授,嘴里回骂道:“你们叫了些什么牛头马面,一上来就骂我们两人是夏竦的家奴,这就是你们也孔孟之乡的礼仪之道,还先生?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