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腾,雨从九天落下。

不过眨眼的功夫,檐下已有连绵的雨珠汇聚成线。

末几有有雷鸣乍起。

沈晚透过轩窗看了看外面昏暗的天色和如注的雨脚,疑惑了一瞬又放下心来。

已经快过子时了,灯芯已剪了好几回。

萧越该是去别的地方了。

于是沈晚暗自松了一口气,坐到铜镜前准备卸去一头繁杂的珠翠。

那支海棠簪子被沈晚取下收进妆奁盒子里时,忽得瞥见一抹青色。

沈晚拿起那条静静躺在一角的那根青色锦带,上面的如意竹叶暗纹在烛光下清晰起来。

竹。

倒也真的很符合江辞的意性。

萧越没有告诉她江辞是生是死。

但沈晚总觉得,江辞他没有死。

按理说,萧越还在东芜皇宫时,是自己在折磨萧越,让他遍体鳞伤毫无尊严。

他该恨的是自己。

可这些天沈晚总觉得萧越恨江辞要更甚于她。

——“你对江辞也这般敷衍吗?”

下午宫道上,萧越说这句话时,那时她心头捕捉到的一丝异样,到底是什么呢?

沈晚盯着那青色锦带渐渐入神。

不知何时,她觉得身后忽然袭来一阵带着冷意的湿气。

“怎么,睹物思人?”

森寒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背后响起,沈晚感觉后颈忽然被冷冰冰的物什贴上。

沈晚抬头就看见铜镜中她的左肩上有一张魅到近妖的脸,那张脸上一双幽瞳暗沉沉地正紧紧盯着她的脸。

那一瞬间,沈晚不禁颤了一下。

“陛下…”

萧越带着湿意的手指在沈晚的后颈上摩挲着。

侠忽,那手穿过乌黑的发捏着沈晚的下颌猛然抬起,沈晚清晰地看到镜中自己惴惴不安的神色。

耳畔的发丝被忽然袭来的温热的气息扰动着。

“孤记得孤说过,你心里该清楚你是我的奴隶。”

“既然是奴隶,就好好地效忠于孤。”

“孤见不得,一心侍二主的人!”

随着萧越语气越来越狠厉,沈晚感觉自己手上那根青色锦带倏然被抽走。

下一瞬,那根青色锦带就勒在了沈晚纤细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