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抱着这种想法,所以在卢世荣提出了上面这一大堆的建议后,忽必烈只是在这本厚厚的奏折中选中了关于征税的那几条,在上面画了几个圈,表示只同意这几条后,便将奏折扔到了一旁。
这个举动无疑是向其余人释放了一个信号。
那就是忽必烈对卢世荣已经很不满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宦海浮沉,真金也锻炼出了一副好鼻子,他的政治嗅觉告诉他,这是一个扳倒卢世荣,重新执掌朝政的好机会。
说句良心话,从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真金虽然有点政治头脑,但肯定不多。
他可能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是一国储君,未来的天下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折腾都可以,但你却偏偏要在你爹还活着的时候去跟一些大臣争权夺利。
你也不仔细想想,权力这个东西是什么?
是春药啊!
春药这玩意,吃一点点就够了。
吃的太多,不好消化。
回归正题。为了将失去的权力重新夺回来,在察觉到卢世荣失宠后,真金立即展开了一系列的反击。
因为卢世荣制定的这些政策几乎全部都是针对豪门大户来的,而天下的豪门大户基本都是朝中官员和蒙古贵族,所以这些人对他的印象都差到了极点,恨不得将他碾死泄愤。
如今有皇太子牵头,他们便认为有了靠山,于是便纷纷上书,开始数落卢世荣的过失。
至元二十二年四月,监察御史陈天祥上书弹劾卢世荣,忽必烈此时正在上都修养,天天看弹劾卢世荣的奏折如雪片一样飞来,也嫌这些朝臣们烦,为了耳根子清静,他干脆将卢世荣和陈天祥都召到上都,准备让他们当面对质。
但待二人都赶到上都之后,忽必烈却命内官传旨,将卢世荣绑缚于宫门外,次日再宣二人入宫对质。
在二人见面后,陈天祥一条条数落卢世荣的不是,卢世荣这哥们也缺心眼,面对着陈天祥的指责,他逐条进行了辩解,但却越描越黑,引得忽必烈勃然大怒,最终将其革职下狱。
桑哥本想替他说几句好话,但却提前得到了真金派人传来的口谕,让他不准在忽必烈面前替卢世荣讲情,迫于他的压力,他只好闭口不言。
成功将卢世荣斗倒,这让真金觉得十分扬眉吐气,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就是整座朝堂的朝臣已经都是我的人了,他们对于我提出的要求都在尽全力配合,即便是这件事有可能会得罪皇帝也在所不惜。
但他却忘了,大臣们之所以愿意配合他,并不是因为他多有能力,而是因为他在这一次事件中,代表了绝大多数朝臣们的利益,他们愿意追随在他的身后和皇帝死磕,只是趋利附势的一种体现,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真金没想过这些,他的目光完全被即将到手的权力所蒙蔽了。
每次在朝会召开时,他望着那个坐于龙椅之上的古稀老人,看着他因为岁月流逝而越来越佝偻的身影,他的眼睛里都会闪过浓浓的嫉妒。
在他的眼里,那个高高在上,一直压自己一头的父亲,如今就是阻挡自己掌权的唯一阻碍。
父亲,你已经70岁了。
你老了!
老人就该安享晚年,执掌一个帝国这种辛苦活,就让我替你来做吧。
在权力的诱惑下,真金决定趁着刚刚干掉卢世荣的这个热乎劲,抓紧时间向自己的亲爹发起攻势。
在卢世荣被捕下狱仅仅四天之后,南台御史便上奏折,言称忽必烈年事已高,而且身体不好,应当禅位给皇太子真金。
万幸的是,这封奏折在传递过程中落到了御史台都事尚文的手里。
这个尚文是一个汉人,而且是刘秉忠在世时推荐给忽必烈的官员,所以深知这封奏折一旦交到忽必烈手中,将会在朝中引起多大的动荡。
为了不让大元朝廷陷入混乱,使得天下黎民百姓再次遭受无妄之灾,他决定隐匿不发,暗中将这封奏折归进了御史台的档案卷宗里面,将其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