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城中最大的官是刚刚上任的四川制置使桂如渊,见蒙古大军来势汹汹,急忙一边布置防御一边向朝廷奏报;但拖雷没给他等待的时间,直接遣使进城道:“宋金仇恨已久,你们为什么不能和我们去一雪前耻呢?现在我准备借道南郑,从金州穿过,攻打唐邓二州,你以为这就是我们自己得利么?你们宋国难道能不来分一杯羹么?”
桂如渊本就是文臣,得益于宋朝轻武重文的政策,才能够镇守一方,现在眼见着重兵压境,心里早就慌乱不已,此刻听闻蒙古使者一番话,兀自暗思道:“当前权相史弥远一贯希望与蒙古联合灭金,早先更是密令沿途诸将不得擅自出兵以防引起蒙古不满,而且还要求诸将‘督汉中趣办牛、羊、酒以犒鞑师’,蒙古借路可安排向导,若自己放他们离开,再派人联络一下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最起码也保住了一方百姓免遭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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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计算一定,桂如渊便急忙命人让出城池,允许蒙古大军从城中而过,又派出了一支小队为蒙古军当向导,引导他们渡过汉水,抵达金国境内。
但桂如渊却没有如他所料的那般无事发生,反而在蒙古大军还未完全过境之前便被革职查办。
就在拖雷绕道攻金之时,窝阔台也没闲着,先是让斡陈那颜统帅山东、河北的汉军主力由济南出发,向汴京方向猛攻;自己则亲率蒙古主力渡河南下,进攻河中府。
窝阔台将这一计划称之为“斡腹战略”,因为在开战之前的战略会议上,他将金国形容为一头有着硬壳的猎物,潼关至黄河防线就是他坚硬的外甲,南部临近宋国的提防就是他柔软的下腹,他自己和斡陈那颜的两支队伍都是起到牵制作用,真正的杀招则是拖雷的那支大军。
金国不知道他们的战略,在发现蒙古主力来袭后,急忙派“完颜讹可”与“完颜讹可”率军三万拒守,完颜合达与移剌蒲阿也派大将王敢率一万步兵前去驰援。
请注意,这里不是我笔误,而是两名主将都叫完颜讹可,这两人曾经都是警察出身,一个抓到贼之后喜欢用草点火烧他们,所以也被称之为“草火讹可”;另一个则是误将宫中的牙牌认作板子,故旁人称他为“板子讹可”。
这哥俩都是皇室宗亲,所以在守城方面竭尽全力。
板子讹可作为守城主将,先是把河中城分为两截,一半放弃防守,另一半则集中了全部的兵力与粮草拼死抵抗。
窝阔台见状,便下令在城外挖掘地道,准备秘密入城,并用挖出来的土建起一座二十多丈高的了望塔来监视城内的一举一动。
金军则誓死抵抗,日夜不休与蒙古军作战。两军在河中府大战了三月之久,金军终于抵挡不住,西北角的城楼被攻破,草火讹可亲率预备队前去阻拦,终因力竭而亡;板子讹可见败势已经无可挽回,于是率领三千残兵趁夜夺船逃走,顺黄河而下一路逃到潼关。
说实在的,在这个时期的蒙古铁骑面前能守一座孤城三个多月,板子讹可称之为名将亦无不可,但世事无常,金哀宗却认为河中兵败是板子讹可指挥不当,未曾以身殉职,于是下令将其杖责二百。
谁曾想,这位大哥虽然叫‘板子’,但却没有板子的硬度,没等这二百大板打完,就死于板子之下。
在处理完败军之将后,金哀宗却悲哀的发现,南北两路的蒙古大军已成合围之势,不过北方的窝阔台主力尚且还有潼关之险可暂时抵挡,南侧的拖雷大军却马上要兵临城下了。
于是金哀宗急忙下令,让完颜合达与移剌蒲阿率骑兵2万,步兵13万至邓州一线布防,并调完颜陈和尚与金州守将武仙率军援助。
此时拖雷军中不满4万人,况且身处金国后方,不占主场优势,与人数远超己方的金军作战实属脑袋被驴踢了,于是便避其锋芒,转道向东攻下唐州,而后率军直接北扑,朝着汴京城杀去。
与此同时,窝阔台也收到了拖雷北上的消息,于是急遣塔思与阿勒赤歹、口温不花三人率两万精骑强渡黄河,与拖雷会合;自己则率主力从白坡渡河,进至新郑一带接应。(塔思是木华黎的孙子,孛鲁的儿子,孛鲁于1228年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