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宰相都纳入官员的三年考核范围之内,无疑是一次重要的变革。
但左、右相都没有调动,又给此事留下了供皇帝发挥的空间。
苏过知道这件事,是章惇过来透露的,想让苏过去探探官家的口风,问下首相会不会也被外放出朝。
“章相公多虑了,”苏过笑道:“眼下朝事驳杂,官家怎么可能外放首相,那不是全乱套了。”
章惇叹道:“本朝被外放的首相还少吗?”
苏过强忍住笑,他不是当事人,实在理解不了强如章惇也会有这种担忧,说道:“这事不好直接问,我只能找机会试试。”
章惇点点头,叹息着去了。
但在这件事情上,苏过是支持赵煦的。
大宋的精英阶层正在一点点脱离群众,希望赵煦这个办法能拉回来一点吧。
几日后,苏过送大哥苏迈一家离京,临行前苏轼和王夫人是嘱咐了一遍又一遍,祖屋和祖坟该如何打理,家族亲朋又该如何应付,诸如此类。
苏辙已经在返京的路上了,苏轼计划等到弟弟回京,就要北上为桃讯做准备。
苏迨会陪着苏轼同去,作为唯一一个不入仕的孩子,照顾老父亲的责任一直是他在担着。
苏辙回京时,是苏轼与苏过一起到城外接的。
在西北这两年,苏辙的变化很大,他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这里的人不整日将礼义廉耻挂在嘴边,一部分是野蛮,一部分是淳朴,但都很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朝廷对他们好,那便安心过日子,朝廷对他们不好,那便跑路,去吐蕃、去西夏或者去回鹘都行,如果连跑路都做不到,那就是造反的时候了。
苏辙渡过了开始的艰难后,慢慢步入正轨,将辖内多个民族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种地的种地,放牧的放牧,再加上东西往来的客商,陇右眼看着就热闹起来了。
虽然种朴进攻西夏那阵子比较揪心,但整体来说,他在陇右还是比较顺利的。
苏轼听弟弟讲起这些从未见过的景象,也感慨道:“当年我们都赞成割地,却不曾想还有这么一天。”
“我在西北领悟最深的就是这个,”苏辙笑道:“一味妥协是没有用的,你可以不好战,但不能失去战斗的能力,否则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苏过抚掌笑道:“叔父说得是,占据陇右和河西之后,朝廷有了自己的草原,至少在骑兵方面,就不用再担心,相当于削弱了契丹人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