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殿中,还是一众老熟人,早已摆开架势,只等着苏过屈服了。
在不愿挑衅契丹人这件事情上,新旧党难得地达成了一致。
首先发难的是枢密使韩忠彦,他奏道:“真定府刚刚传回河北军中情形,眼下当以严肃军纪,加强操练为主,不是调整兵种的最佳时机。”
苏过先抬头看了眼官家,赵煦轻微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苏过解释道:“无论是战马还是军器,都需要准备的时间,将士们也需要重新演练战阵、技艺,这与整顿军务之事并无冲突。”
枢密副使许将说道:“军中不宜动作太大,一来容易动摇军心,二来短期间反而会削弱战力。”
“是的,所以眼下只对河北两路的将士做出调整,”苏过又道:“惩治了军中贪腐,改善士卒待遇,补偿拖欠粮饷后,军心自然能够稳定,至于战力,只是据城防守的话,算上新式火器,是不会削弱的。”
枢密院的两位更在意军队的稳定,攻不攻辽尚在其次,若是因此引发禁军动荡,或者河北不稳,那还不如就这么烂着。
接下来是范纯仁说道:“宋辽相安无事九十年,为何要再起争端?”
“何谓相安无事?”苏过愤然道:“每年数十万的岁银和绢,难道没有按时送过去吗?”
“庆历二年,宋夏大战,契丹人趁火打劫,撕毁澶渊之盟,索要北汉故土和关南十州,朝廷选择妥协,每年增加岁银和绢各十万。”
“熙宁年间,契丹人擅自越过白河沟,要求重新勘定边界,同时不断派军施压,朝廷又一次退让,丢失了河东的大片土地。”
“这样子的步步紧逼和委曲求全,也能算作相安无事吗?”
苏过言辞激烈地摆出事实,范纯仁表情一滞,但章惇替他说道:“庆历增币之后,引发辽夏不睦,两国多次交战,夏人向我朝遣使求和,可见这不能算坏事。”
“为何辽夏不睦?”苏过冷笑道:“那是因为李元昊,他不能容忍契丹人不仅不出兵支援,还借着宋夏两国的战事牟利,夷狄尚知何谓盟友,我朝却还顾念着花钱买来的兄弟之谊?”
李元昊的确是个狠人,先是把大宋打得满地找牙,然后大辽多拿了大宋的钱想劝和,他直接翻脸,一面与大宋讲和,一面在辽夏边境挑事,继而在河曲大败入侵的辽兴宗。